谢俊艺
 2015-06-10
 
 
悼南總
  

  也許,月亮之上,天邊那邊,有一份《天堂日報》要辦,否則,才過花甲之年的南總,怎么會走得這么匆忙?

  好久沒上微博,冥冥之中,那天下了夜班,刷了一下,居然就是這么一個令人心碎的消息。即刻@周剛,得到證實。那一刻,我真的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悲愴之中。曾如此之近、待我如手足的一位師長,就這么走了?

  因為工作,在香港也混了幾年,總覺得那兒有點割裂,先不說貧和富,也不說左中右,那些留待N多的所謂時評家去混出鏡費。就說,在很多人眼里,有兩個香港,一個燈紅酒綠而又疑似冰清玉潔,這個香港,存于“散文家”們的隨筆中,活在小資們的心里;另一個香港,或許是經典港產片《旺角的天空》中那種鏡頭,現實得甚或有點灰暗,代表場景之一或許就是雜亂的旺角后街。

  這樣的后街,去過多次,都是因為南總,因為宵夜。這樣的后街,對于真真正正的香港人來說,與維港燈色,都是真實的存在,都是香港的一部分,外人眼中的“兩個香港”,只是他們的一個所在,一個家園。有些人,為自己從這個家園獲得什么而操心;而另一些人,為給這個家園做點什么而操心。

  這“兩個香港”,在南總這兒,就統一得很好。正如畢竟兄說的“港大物理系畢業,卻投身新聞戰場;可躋身港英主流,卻追隨家國情懷;足以養尊處優,卻晚晚聚眾宵夜”,其實,除了宵夜,南總也曾帶我們去親海賞月,甚至還去看過一場流星雨。然而,在商報的諸多同事記憶中,更多的是夜班過后,用宵夜填飽我們一幫“理想很豐滿、肚子有點癟”的報紙佬的肚皮,談談新聞,縱論天下。幾瓶啤酒下肚,于是,旺角那樣的后街,或是銅鑼的夜宵檔,便有夾雜幾句廣東話、幾句“煲冬瓜”的爭論聲響起,間或還回蕩起南總爽朗的笑聲,路人為之側目。

  現在想起,路人的側目,或許于香港的夜宵檔來說,有那么點異類吧。因為,在那樣的場合,不談錢,不聊色,聊的是新聞理想、香港未來、國家發展,之類等等。有點脫俗。

  之所以脫俗,是因為唱主角的南總,是一個脫俗的人。不計個人得失,總想著為香港為國家做點什么,在香港這么“現實”的環境下,能這么“身居斗室,心懷天下”的人,有,但可能不算普遍吧。南總,應該算一個。

  這種情懷,是一種境界;這種情懷,需要理想支撐。現今之時,甚至有人羞于說“理想”了,然而,南總以言傳身教,告訴我們這些兄弟朋友:有理想的人,才能脫俗,有理想的人,才能為社會做點事,有理想的人,才能活得灑脫。人活一輩子,沒有理想,與行尸走肉何異!有的人, “人活著,理想沒了”;而有的人,“人走了,理想還在”。前一種,是大多數;后一種,是南總這樣的人,燃燒了自己,燭亮了一群人,一幫人,一批人!

  然而,暗室猶昏,燈炬斯掩。南總,就這么走了,走得這么匆忙,這么令人心痛。

  嗚呼!無語暗泣。 (謝俊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