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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转是“白菜豆腐” 不是“鲍鱼龙虾”

2014-06-06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何瑞涓

  姜昆、赵本山、范曾、于丹、白岩松、朱军等共话二人转,雅俗之辩成焦点

  二人转是“白菜豆腐”,不是“鲍鱼龙虾”

  央视“名嘴”白岩松曾经带一口东北口音,还因此被台里扣过1600块钱。但是懂行的人一听会说:哟,你的东北口音好像不太正宗。白岩松说,他因此明白,东北口音已经被二人转重新定义了,现在大家认知中的东北口音就是以赵本山为代表、以铁岭方言为基准、扩大至东三省的一种口音。如今,二人转在全国产生了重要影响,但其本身的生存和发展却依旧存在问题。6月3日,姜昆、赵本山、范曾、于丹、白岩松、朱军、崔凯、曲华江、吕钦文、宋江波、张戈、胡崇伟、金芳、马力、王红霄等专家学者齐聚铁岭,为二人转发展把脉开方,其中,二人转的雅俗问题成为讨论的最大焦点。此前,姜昆、金芳等曾先后在《中国艺术报》刊发探讨二人转发展的大篇幅理论文章,在此次研讨会上也被反复提及和讨论。

  一向被诟病“荤段子”多的二人转如何实现“绿色”发展?姜昆一直在密切关注,他在《中国艺术报》发表的文章《使二人转更好地“转”下去》就严肃地探讨了这个问题。他们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发现打开二人转的网页,5800个视频中有三分之二都是黄色的东西,乱七八糟甚至不堪入目。在他看来,赵本山提出了绿色二人转,起到了一定的匡正作用,但是还没有让所有二人转演员都重视起来。姜昆表示,人们看到老祖宗留下的传统文化瑰宝时会心生敬畏,要让所有人敬畏,首先要自己值得敬畏,二人转整个群体都应该拿出责任感来,负起这份担当。

  朱军认为,绿色二人转的概念不能简单化,需深入思考和把握,二人转可能就是因为能大胆说出老百姓想说又说不出的快乐幽默,才生生不息走到了今天。范曾也认为,有些东西是生命本源,应该在艺术中得以表现。佛家有十二因缘之说,其中就写到了人生殖爱恋的过程,不能一概认定其为“黄”。赵本山认为,二人转艺术从300年前一直走到今天,是带着泥土芳香的、跟老百姓有情感的,它的强大生命力就在于它的“野”性、它在台上的那种真。因而,不能把朴实的二人转硬改成高雅芭蕾。二人转要朴实,坚守住自己的根,和最底层的百姓连接在一起,这就是它的生命本源。

  白岩松认为,二人转是另一种“舌尖上的中国”。“在饮食中,鲍鱼龙虾好吃是好吃,但它们不是中国饮食文化最重要的传承者,想要把中国的饮食文化传承下去,还得靠大米白面、白菜豆腐。”因为它们跟每个家庭的一日三餐紧密相连,接的地气越足,传承的人就越多。白岩松认为,二人转正是东北土地上的“白面米饭、豆腐粉条”,“如果二人转一开始就走上了鲍鱼龙虾的路子,变成一种传说,我们就不可能接触到它了”。白岩松表示,有人希望二人转雅起来,这个词有时候是危险的,应该警觉这是否在把它逼上一条绝路。“二人转好就好在,无论你是多大官或者是不挣多少钱的普通百姓,它一直都是你要吃的‘白菜豆腐’,因此它才能代代流传下来。”江海何以纳百川?因为它比别人低。二人转低,因此也慢慢成为文化传承的江和海。对于二人转的发展,他认为要重视、宽容和创新,“文化传承创新要顺时而动,你只要接地气,只要了解老百姓在想什么喜欢什么,一定就是在创新的路上”。

  有专家在调研时,常听到二人转演员自己感慨地说:“我们是一群没有文化的人在搞文化。”这也是一些观众认为二人转俗的原因之一。这句话引发了白岩松的思考,他认为,二人转演员自己可以这样说,但我们不能这样认同,“因为不能把文化和学历划等号”。千百年来无数文化大家都是大字不识,更谈不上学历。陕北剪纸的老太太也不识字,“但是在她的剪纸当中负载的中华文化,你应该顶礼膜拜”。马拉多纳有学历吗?但是以他在场上的表现称其为大师并不为过,甚至他也被视为足球文化的象征。白岩松认为,最好的二人转演员,哪怕他小学毕业,我们都应该用大文化人的姿态去看待他。“我们需要重新思考文化是什么,你达到了这一行的极致,学历不代表什么,你照样有文化,你是文化的载体,只有这样看待文化的时候,文化才能丰满起来。”

  在与会者看来,二人转不仅俗得有理,更是一种文化传承,是国人的文化故乡之一。于丹认为,如今都市化日益趋同,乡关何在成为集体迷茫,乡音是乡土的一种唤醒,二人转为转型期的中国留住了乡土。“二人转是带着文化体温的,带着血液的滚烫滚烫质地的,带着一方水土形成味道的活着的艺术。我们的文明已经不缺乏悠久古老了,但我们仍然缺少活力,这种活力就来自乡土中国的文化记忆。”她强调不要把二人转提高到一个与它的气质不相符的地位,变得矫情起来,健康地活着就是最好的。

  白岩松从小看二人转长大,他感慨道,赵本山们正在为我们用生命和欢乐塑造一个永远不会搬迁的故乡,而且还会随着你搬,不管你离家有多远,越远越有这种感觉。当你在美国待两个月突然听到二人转声音响起时,“不管你之前是否在雅俗之争中挤兑过它,那一瞬间你会热泪盈眶,你会知道:我又到家了”。因此,他强调,二人转和众多的中国文化的创造者和传承者一直在干一件事,为所有的中国人擦亮永不磨灭的路标和名牌,让无论走得多远的中国的孩子一回头就知道家在哪儿。

[责任编辑:徐明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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