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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周:官不聊生

2014-07-21
来源:香港商报

  寫這個題目,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因為在當今,仇富仇官心理有著普遍性。反貪懲腐眼下如火如荼,百姓個個巴掌拍爛。這時寫官不聊生,好像是為官鳴冤叫屈,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但這話還是要說。因為,維繫這個國家穩定、治理這個國家的,就是公務員隊伍,也就是大家常說的「官兒」。倘若這支隊伍散了心之后灰了心,灰了心之后鐵了心,他們一味消極怠工,出工不出力,甚至暗中使絆子,陽奉陰違,政府施政、國家管理會陷入怎樣的狀態,想想都知。

  反貪懲腐動了真格

  1989年2月25日,鄧小平在和美國總統布殊會談時指出,中國的問題,壓倒一切的是需要穩定。沒有穩定的環境,什麼都吹了。轉眼間過去25年了,但這句話對於中國的意義,無論過去、現在和將來,仍然沒有改變。

  電影《建國大業》有句經典台詞,蔣介石對蔣經國說:「反貪腐是件大事。反,亡黨;不反,亡國」。影視創作代表不了歷史真實,但對比改革開放后越演越烈的貪腐事實,誰都會心知肚明,不反貪懲腐,中共和中國沒有希望,亡黨亡國不是沒有可能;一旦動真格反貪懲腐,它本身又會成為一把雙刃劍,力度、進度、角度、寬度掌握得好,中共會贏得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機會,國家也會迎來新生機。而一旦力度拿捏不當、進度把握不好、角度操縱失準、寬度選取錯誤,反而會形成嚴重的自傷,最終誤黨誤國。

  以習近平為首的新一屆中央領導班子,反貪懲腐真是動了真格,關於這點,大家誰都不會有疑問。今年上半年,中共反腐速度創紀錄:單是省部級以上高官,上半年就被揪出16人。最能體現反腐提速的是6月,共有6名省部級以上老虎落馬,成為中共歷史上「打老虎」數量最多的一個月。軍委原副主席徐才厚與政協原副主席蘇榮的落馬,更是十八大后首次有「副國級」官員下台。與此相應,習近平一手發動的以整頓「四風」為主旨的整黨行動,也正以空前的力度向縱深推進。剛剛公布的公車改革,副部級以下所有官員被取消領導干部用車和一般公務用車,這樣的決絕改革力度,堪稱絕無僅有。官員們現在痛徹感覺到,過去講排場豪華奢侈的好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

  官不聊生其實矯情

  地產大佬馮侖當年總結台灣社會是「黨無寧日、官不聊生、人民幸福」,這三句話反響很大。馮侖沒想到的是,僅僅幾年時間,內地官員已開始套用「官不聊生」來形容自己當下的處境。

  實事求是地說,內地官員淪落不到真正的「不聊生」程度。他們所謂的「官不聊生」,不免有些矯情,與「民不聊生」不是一個概念。官員有固定職業、穩定收入,有良好的社會保障和福利待遇。他們所言的「官不聊生」,其實一是感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奢侈排場、以權謀私和為所欲為;二是感叹現在時時處處被人監督,要夾起尾巴做人做官;三是感叹從事的職業具有高危性質,貪腐違紀違法,但不貪不腐又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對比貪腐之人心中也會奇癢無比,最要命的,則是不知何時會被紀委捉拿過去。

  前段走過內地不少地方,接觸不少官員,他們對「官不聊生」的話題,有兩個感受,一是普遍贊成支持目前的鐵腕懲腐。他們認為,貪腐確實已深入肌理,不下猛藥,斷然遏止不住。二是反貪懲腐決非一日之功,不能圖一時殺伐之快而不計負面效果。目前的鐵腕,的確能起到震懾作用,但如果不立即著手在制度設計、體制改革上下功夫,僅是逢「虎」就打、逢「蠅」必拍,不但「老虎」打不盡、「蒼蠅」拍不絕,而且還會激發出「官不聊生」的負面情緒。這種情緒一旦蔓延開來,他們輕則會消極怠工,使政府處於癱瘓和半癱瘓狀態;重則會絕地反撲,甚至不排除謀逆造反。

  特赦劃斷已到時機

  這些話有一定道理。但如因他們說到「官不聊生」,反貪懲腐就鳴金收兵,未免太小看了習近平的決心意志。從執政一年大半的情况看,習顯然屬於立下大志向、要有大作為的一代領導。帶領中共浴火重生,永固執政權,是他首當其冲的重大使命。有此前提,反貪懲腐斷沒有中途夭折的可能。不過,從來穩定壓倒一切,「官不聊生」的負面情緒也必須正面對待。不破不立,中共若將「破」字做得過火,執政黨的形象終難免受損嚴重。眼下,在貪官一抓一長串、腐敗比比皆是的情况下,為穩定計,適時適當考慮特赦劃斷,應該提上決策日程了。

  反腐特赦劃斷,不是不反腐敗,也決不是向現有腐敗妥協。相反,它是因時因地制宜、保證政權永固的長久反腐之策。官員貪腐,個人道德修養是主要內因,但體制外因的作用也不可小覷。所謂不貪不行,正說明監督制衡機制存在問題。因此,在正視貪腐現狀的前提下,明確劃斷一個日期,實施特赦就有相當的必要性。只要官員在此之前交代問題和退清贓款,即可既往不咎;而在此日期之后再有貪腐發生,就必須嚴懲不貸。

  如此做法,要的是穩定。沒有穩定,經濟不能發展;沒有穩定,社會無法和諧;沒有穩定,反貪懲腐就沒有了權力基礎。反貪懲腐如果換來的是黨心民心渙散,政權瓦解,就正好應了蔣介石那句話。鄧公當年教誨「沒有穩定的環境,什麼都吹了」,言猶在耳,反貪懲腐確實已到了治標向治本過渡、冷面鐵腕與靈活機動相結合的時候了。

[责任编辑:黃錦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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