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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泉: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文化悖论”上

2014-12-01
来源:共识网

前文化部长王蒙在‘大讲堂’上讲了文化的悖论,实际上基本只谈了文学,我们能承认文学可以代表文化,因为文学有一些其他文化品种不好替代的‘优点’。他说,在文化领域里常常对同一问题有完全不同的观点争论,而且好像谁都有道理,谁也不服谁。比如有人主张‘纯’文学,而且今年文学诺奖就给了写这样作品的文学家;但也有人主张非纯文学,要在文学里‘揉’进现实东西,文学诺奖更多是授给这样的文学家,于是在文学问题上就存在悖论。我听完后感到不是什么领域里存在‘悖论’,而是一个东西里必然有多面性,其中包括差异而又互补的两面,甚至多面,叫‘一分为二’。人们说的‘悖论’,是人的思维上存在的不同片面性在对文化(学)评价或认识上的具体表现,如果两个观点中真正有一个是完全错误的,或不能存在的,它就‘悖’不起来。与人有关系的领域里,发生‘悖论’的现象更多,因为人的需要是多种多样的,思想、感情更是,而且可以‘各持己见’,很难说谁就一定没有道理。虽然这里也有‘底线’,不能绝对自由化,但谁也无权把它按自己的要求‘整齐划一’,实行‘专制主义’,尽管中外历史上都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专制主义时期,但无一例外都被历史否定。>

甚至在自然科学领域里,在一定的时期内也同样存在‘悖论’现象,今天有,明天也有,因为在认识世界或者说是解释世界的范畴里,片面性也能存在于一时,比如地心和日心说,孩子争论太阳早晨远还是中午远的‘故事’,都各有各的‘道理’,当科学发达后,这样的争论就统一到正确的解释,‘悖论’就消失了;但在改造世界领域里就不可能存在‘悖论’,因为在片面观点指导下去改造世界,‘自然’就会马上给出否定的答复,至少很短时间就能见分晓。比如中国修三门峡水库,是利大,还是弊大,双方也争论得‘有根有据’,建成后不久,大自然就否定了权势支持的多数人观点,结果是弊大于利,黄万里先生观点正确。

王部长的演讲在我看来,只能说把问题大致讲明白了,但分析深度我认为还不够。下面就王部长谈到与文化悖论有关的很重要的几个基本点,我‘补充’些看法。

一,文学是用文字表达人的思想和感情的物品,这个物品又带着表达的技巧,从严格意义上讲,它不可能算到自然科学范围里,故判断是与非就一定要用社会学的标准,与社会里的所有成员有关,有个性,一定还要有共性,还要加上时代性,三者缺一不可。思想、感情和技巧作为社会人来评判,基本可以分‘好’,‘可以’和‘坏’三大类。在‘坏’的这类里,除技巧外发生严重争论的很少,最严重的分歧常常是对‘可以’的那类东西,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它有存在的权利,现代正常的社会,也就是民主的社会承认有,因为它没违背不损害他人和社会的原则;如果只承认‘好’,不许可其他,甚至好的标准按权势需要来定,就必然是专制主义,应该为今天社会文明所否定。有了这个基本观点,就能承认包括纯文学在内的不少东西,任何时候都有它的地位,不必争论,更没有根据要否定它们。不过,允许存在是一回事,把它放在什么地位是另外一回事。当然,有的东西比如纯文学,只要不损害统治者利益,不违背他们的需要,有的专制主义时代也让它存在,甚至地位不低。

二,判断标准有没有‘普适价值’,首先是有,其次又没有。说有是指,好的思想一定属于先进,比如主张民主、科学等人类进步的必要内容;好的感情是主张高尚,比如助人为乐,先人后己等大多数人类共同拥戴的美德;好的技巧能让人感到美,舒服、富于遐想等健康感受。不如此,社会就不那么‘灿烂’,不能不断进步,与其相反的东西就不能让其有‘合法地位’,尽管总有部分人留恋或追求。

说‘其次又没有’,是指这些‘标准’的内容乃至形式都不是强求一律的,‘唯我独革’的,因为不是这样,就会扼杀文学的生命,要独存牡丹,铲除其他,把多样化的世界彻底破坏。没有人民大众的‘立场’和辩证唯物主义的思维方法,就没法讨论这个问题。

三,在掌握判断标准的时候,对‘度’的拿捏应该抱‘实事求是’的态度,确实需要度的准确,就认真些,否则又要产生‘悖论’现象。有的‘度’甚至可以宽到自由的程度,比如‘僧推月下门’,还是‘僧敲月下门’,你真能说哪个‘更好’吗?非要一直‘推敲’下去吗?再比如说,‘后院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外一棵还是枣树’,就一定比‘后院有两棵树,都是枣树’或‘后院有两棵枣树’这样的文笔更好,因为他们存在于各自的‘语境’,都能各领风骚,换了地方却会显得逊色。

如果把握好上面三条,文学就可能出现百花齐放,万紫千红,而不废黜百家,独存‘样板’;只会既百家争鸣,又求同存异,而不出现相互诋毁,产生‘悖论’。

说完上面三条,就以两个实际文学问题简单讨论存在的‘悖论’现象。首先是文学要不要为什么服务的问题。当文学拿到社会上的时候,它已经是‘物品’了,需要给别人看,如果它还要让人拿钱买,就是商品了,这两者都肯定是要为什么目的服务的,或者说有什么‘价值’,拿出的人和接受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对于这样的事情,作为社会的人,社会就有要求:第一,不能违背底线,第二要力求有利于社会的进步。作为文学的制造者,作家,必需要做到第二步才行,否则就没资格称为作家,至少在文学的历史上不会有他的名字。这样,文学就必然有一个为什么服务的问题,不承认这点,实际是鸵鸟态度。但到底文学应该为什么服务,具备什么价值,是值得认真讨论清楚的。我认为文学服务的对象,高端是促进社会的健康进步,底线是不损害社会的健康,满足自我‘欣赏’,中间就必然还有不同的层次。过去,中国提出要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这里的问题在于你那个‘无产阶级政治’还并没有大家都确切理解并认可的内容,完全由掌权者解释,如果那是准确表达社会进步的内容,你又何必要用‘无产阶级政治’来代替,难道这还能比促进社会文明、健康、进步更有‘号召力’?能更为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共同理解和接受?一旦用‘无产阶级政治’这个‘筐子’来装,就非常容易把假冒伪劣,比如专制主义的,非常片面的东西装进去,产生并不‘美妙’的效果。因为‘无产阶级政治’本身就不是全社会的需要,只说了无产阶级,其他的怎么办;就是‘无产阶级’这个名词是哪些人也没有非常严格的定义,是不是没有资产就算,有了就不算,今天有不算,明天没有就算,公有制的国家谁是‘无产阶级’,…;何况实际上无产阶级又要被少数人‘代表’,甚至仅是个别人才能代表,外国与中国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全社会都要以某个人的思想、意愿为准,为转移,结果就把人的创造性思维窒息了,使中国的文学大半个世纪带着浓重‘假、大、空’的味道,‘香花’与‘毒草’变化莫测,实际上人民对它‘敬而远之’,禁不起时间的检验,也当然与文学诺奖无缘;那样的观点也影响到科学技术创新步伐,同样与诺奖无缘。这对于一个有几千年文明历史,和十亿人民的大国,难道不是悲剧?

[责任编辑:宋斯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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