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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是唯一体现个人自主权的事

2015-04-27
来源:凤凰文化

 凤凰网文化讯 4月25日上午,第十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文学周系列活动之“全媒体时代的大众阅读与写作”文学论坛在广东顺德举行,云集贾平凹、阿来、谢有顺、梁鸿、毛尖、李洁非、李西闽、徐则臣、沈苇、周立民等20位作家、学者、批评家,他们以自身的观察,结合自己的经验,主要就当下阅读媒介的多样化带来的阅读革命、多终端的渠道选择带来的写作变革进行了讨论。

基于刚刚过去的4月23日“世界阅读日”,各大社交平台上密集出现琳琅满目的“推荐书单”,并且“中国人不读书”、“中国人的阅读焦虑症”“阅读立法”等等话题又再度被热议,此次论坛即以此开篇,众位嘉宾打开话匣,畅所欲言,有犀利吐槽,有幽默调侃,也有冷静直言。

以下为部分发言实录,经整理后辑录于此(有删减)。

贾平凹(作家):自己那个年代,书很少,不像现在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都看。很多人让我出过书单推荐,但我自己不喜欢推荐,你喜欢就去读,不喜欢的话再推荐也没用。这就像吃惯了粗粮,你给他推荐大鱼大肉,他也吃不惯。

阿来(作家):今天这个主题“全媒体”、“大众”都是大词,听到大词的时候,我们要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这个“大众”中的一员?我们其实是被暗示、被要求的。全媒体时代出现了多种终端,一般人都会认为,多是好的,少是不好的,我们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也会认为新的就是好的,旧的就是不好的,但我们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全媒体时代真正带来的是方便,新和旧,多和少,关键是看它是不是我所需要的。

谢有顺(文学批评家):现在很多人就是担忧的是中国人读书太少,网络上流传的以色列人一年读六七十本书,我们中国人才读几本。我觉得“在读”比“读什么”更重要,中国人的阅读可能确实被分解,不完全是在读书,很多时间都在读手机或别的东西,这种是阅读的新形态,可能也是我们这个国家的一个很大的特点。

我们不要以为自己年龄大一点,自己多读一点书就抗拒。年轻人所代表的全媒体,互联网时代的这种积极性,可能我们也未必认识那么充分。包括手机阅读,我们总是带着一种质疑和谴责的态度,实际我也承认,手机阅读未必全是垃圾信息,可能也在阅读一些,至少我也会在手机微信群里面,会读到那些很严肃,甚至非常艰深的理论文章。所以这里面的理论的多元化,它的进步意义,恐怕我们还真是没有充分认识。

我记得作家界最早有电脑的,据说其中有张贤亮先生,当时人家问他说,你用了电脑,没有手稿了怎么办?意思是以后有手稿,手稿拍卖很值钱。张贤亮回答说,我用了电脑之后,我的手稿变得少了,会更值钱。

周立民(学者):全民阅读跟我们个人阅读可能一点关系可能都没有,或者说全民阅读并不能代替我们的个人阅读,因为我觉得阅读是最私秘的一个事情。我觉得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决定不了自己任何事情,但可能就是对阅读的选择,可以行使百分之百的控制权。那么既然我在世界上这么无力,唯有一件事情还是可以让我们体现一点自主和自我,那么所以我想我们不要把这个权利给让渡成一个全民的权利,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强调我们个人的权利。

还有一个我觉得不要把阅读神圣化和等级化。阅读和养猫养狗种花种菜跳街舞一样,这不应该形成一个等级制,它应该是我们日常生活化的东西。

徐则臣(作家):前两天世界读书日,其实大部分读书人可能都在忙着荐书,而没有读书。有一个问题是我们真的需要每天都读书吗?满汉全席大家都想吃,味道好又有营养,但很多人未必吃得到,也未必习惯吃,但盒饭可能大家每天都吃得到,所以我觉得读书这儿事情,大家不必过于纠结,有盒饭就吃盒饭,有满汉全席就吃满汉全席。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多了以后,自然而然就能够分辨出哪些是满汉全席,哪些是盒饭。所以我说先看,看多了以后,自然就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和趣味,不必焦虑于读书读什么,放松心态,但是尽量挑好一点的书。

沈苇(诗人):其实像我们60年代出生的作家、诗人,其实经历了一个小时候阅读非常贫乏的时期,阅读的饥渴、书籍的饥荒。进入大学之后才终于打开了一个阅读的世,因为80年代,大量的翻译,思想的开放。我觉得阅读是一种唤醒自我、培养自我的方式,是一个人对自己未来的黄金储备。目前这个全媒体时代,有一个词叫皓首穷经,现在从阅读方式里面已经消失了,这是一个东西。还有一个,为阅读而焦虑,我的建议很简单,少读活人的书,多读死人的书,死人的书经过了时间,几千年、几百年的洗礼和淘汰,活人的书正在经历无穷的死亡,就像当代文学一样,也在经历一个死亡的过程。

朱燕玲(杂志主编、出版人):我觉得一切都自有它的发展规律,我认为人类进步,年轻人的方向总是对的,这是一个总的概念。从在竹简上书写开始,到纸质,到现在使用电脑,是载体的变化,电脑刚刚出来的时候,很多作家都不能接受,而现在很少有作家是交给我们手稿,都是电脑打字,一样没有影响写作。

现在的90后、00后这一代年轻人,他们就诞生在网络时代,已经习惯对着屏幕阅读,你说他们没有阅读吗?不是,我们只是应该对阅读的理解更宽泛一点。全媒体时代,长远来说,是个正面的东西,因为使人们离真相越来越近,长此以往,我相信人们一定是有甄别能力的。

人们对这个粗粮吃得多了,你说他不思考吗?信息量多了以后,慢慢也会有自己的思考,找到自己的方向。对文学这个概念,我觉得也是变得宽泛了。我们不能认为只有经典的那些我们应该读,年轻的一代,他们对文学的理解,可能更宽泛。我认为不要站在非常狭隘的文学立场、纸质出版的立场,年轻一代会留下自己的经典,他们也会建立起自己的阅读趣味。

梁鸿(作家):我自己是个阅读迷,我那个年代纸质书很少,我对书有敬畏。到全媒体时代,我还是喜欢纸质书,因为电子书没有那种和书的对望、凝视,读的时候很难达到一种真正的交流,没有那种书和人之间相互的思念、相互的吸引,当然我也不排斥其他媒介。

毛尖(专栏作家):作为在传统阅读环境长大的一代,这是一个令人惆怅的话题。我作为一个写作者,受益于这个全媒体时代,因为我自己是全媒体时代的一个产物。如果没有更多人在看影像,没有那么多人看电影,没有那么多人在微信上发评论的话,那么不会有人要去看一个专栏写作者的影评。我自己能够深深地感受到全媒体时代的力量,非常强大。所以作为阅读者我是蛮惆怅的,但是作为一个写作者,我是蛮幸运的,这是一个文学革命、阅读革命的时代。

李西闽(作家):全媒体时代也好,还是刚才说的70年代、80年代,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书读。对于我个人来讲,写作也好,读书也好,都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的存在。

[责任编辑: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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