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導游正帶領游客在越南峴港市參觀

　　作者：邊驛卒

　　根據越南媒體報道，近日越南國家旅游局要求驅逐“非法”的中國導游，他們指控中國導游帶領游客參觀時“扭曲”越南的歷史。

　　據稱，有一名中國導游帶領一群中國游客參觀峴港的靈應寺時說，14世紀以前，“越南在獨立之前這曾是中國的一部分”，并且現在仍然依賴中國。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導游還說，許多中國導游甚至還說峴港的沙灘也是中國海域的一部分。

　　這一幕描述了非常微妙的兩國關系，一方面，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到越南旅游，另一方面，歷史帶來的主權爭議成為雙邊關系發展的陰影。

　　南海問題是兩國復雜關系的一部分。

　　7月4日，中方宣布自7月5日到7月11日將在西沙群島軍演。越南外交部當天表示抗議。他們發聲明稱中國舉動“嚴重侵犯越南主權”，并要求中國停止舉行相關演習。

　　外交部發言人洪磊就此表示，西沙群島是中國固有領土，不存在爭議。有關軍演是中國海軍根據年度計劃進行的例行性演練，是中國主權范圍內的事，不針對特定國家，請有關方面客觀看待。

　　中國軍隊在西沙群島軍演，和越南有什么關系呢？早前你越南政府一直承認西沙和南沙是中國領土啊。況且，2000年中越政府已經順利完成了北部灣海域的劃界，解決了長期的漁業糾紛，已經有成功的機制在，越南何必在南海瞎鬧騰呢？

　　從承認中國主權到獅子大開口：越南的180度大轉彎

　　越南曾是法國殖民地。上世紀30年代爭奪勢力范圍的過程中，法國先是在1933年制造“九小島事件”侵占我國南海9個島嶼，又在二戰后繼續侵占屬于中國的南沙、西沙島嶼。

　　法國逐步退出越南后，親美的南越政府占領了相關西沙和南沙島嶼。而與之相對的北越則堅定認為西沙和南沙都是中國的領土。

　　60年代，在越南戰爭爆發后，中國政府成為北越政府堅強的后盾。北越政府曾多次公開表示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是中國的領土。

　　“1956年6月1日，越南民主共和國外交部副部長雍文謙表示: ‘根據越南方面的資料，從歷史上看，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應當屬于中國領土。’”

　　1958年，越南政府總理范文同在照會中國政府總理周恩來時，也曾明確表示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是中國領土。

　　隨后中蘇交惡、胡志明辭世以及北越的節節勝利，使得北越對中國的需求度下降，猜疑和矛盾開始出現。

　　1975年，北越基本完成了統一，并占領之前南越控制的南沙六島( 南子島、南威島等) 。在民族主義高漲的情況下，5月，越南報紙將我國南沙群島劃入其版圖。6月3日，越南外交部中國司公然向中國駐越大使館聲稱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屬于越南領土”，正式提出了領土要求。

　　越南的領土主張，可以看到包括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大部。

　　這個時候，越南的態度就變成了“越南封建國家是歷史上第一個占領、組織、控制和勘探這些群島者，他們有充足的歷史和法律文件，證明越南對這兩個群島擁有不可爭辯的主權。”

　　但是西沙早就由中國實際控制。1974年，中國抓住中美關系升溫的機遇，面對南越軍隊的軍事進攻，進行了西沙自衛反擊戰，收復了甘泉、金銀、珊瑚三島，控制了西沙群島。

　　但越南在南沙非法占據29個島礁，南沙群島總共有50個島礁被非法占領。

　　另外，越南的主權聲索也最為夸張：越南認為以歷史的及大陸架的理論而擁有南海全部及其內之島嶼，其歷史的理由是法國于1930年曾表示擁有全部南沙群島的主權。但最近有學者查閱法語史料證明，就連法國政府都不認可越南的所謂主權，唉。

　　滲透到各個層面的主權聲索是越南行動的一大特點。

　　2013年生效的《越南海洋法》第一章總則的第一條“適用范圍”中明確規定，西沙群島、南沙群島主權“屬于”越南。而且，該法還將保衛國家主權、國防和海上安全看作發展海洋經濟的目的之一。

　　另外，2013年越南政府工作報告也將維護其在西沙、南沙的“主權”和海上安全列為六大任務之一。

　　可嘆的是，越南還一直“搜集”資料，聲稱越南有足夠的“歷史”依據“證明”從17世紀起越南就實現了對西沙群島、南沙群島“連續地、和平地占領”。

　　此外，越南還舉辦海洋海島周、繪畫比賽、夏令營、編寫宣傳南海島礁“主權”的手冊和少年兒童讀物，幾乎是全民動員“維護主權”。

　　這樣的動員正是中國導游被抓的背景，也是越南國內反華情緒的一個源頭，實際上，強行灌輸這樣的觀念并不利于雙邊談判解決主權爭議。

　　越南存在：填海造陸始作俑者，組織“海上民兵”搶劫中國漁民

　　90年代以來，越南開始對其所占島嶼積極經營，以達到將占據的南沙島嶼變成“既成事實”的目的。

　　填海造陸成了必要的手段，然而由于采用的方法較為原始，去年底還出現過越南所填島礁被臺風“沖垮”的鬧劇。

　　今年5月，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所設的亞洲海事透明倡議網站，公布了越南對南海實際控制的10個南沙群島島礁進行非法填埋的對比衛星圖像。圖為越南控制的南威島填海造陸情況

　　在美國公開警告越南停止造島之后，越南無視這一告誡，繼續我行我素。

　　在2002年中國與東盟國家簽署了《南海各方行為宣言》(DOC)，力圖貫徹“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主張。《宣言》簽署后，中國未采取使爭議擴大化的行動，然而越南等國依然不斷對所占島礁改建和擴建，加緊油氣開采，加強行政管理等等。

　　越南在其控制的南威島早就修了機場，有移民、有駐軍，設立了南沙指揮部。為鼓勵向南沙移民，近年來越南加快了在南沙島礁上的社會組織建設，為所謂的移民提供教育、醫療、郵政、宗教等社會服務。2012年以來兩次派和尚登島輪流駐守等等。

　　越南在其所占島礁建立電視接收站、燈塔等設施的同時，“還積極鼓勵其漁民到南海海域作業，并宣稱其海軍可支援300艘漁船的護漁工作。”

　　漁業等海洋經濟部門，在越南處在非常重要的位置。從歷次越南共產黨代表大會的內容可以看出這一趨勢。

　　2007年，越南共產黨提出海洋經濟領域的任務是:“全面建設和發展經濟、社會、科學技術, 加強鞏固我國的國防安全, 堅決維護獨立以及海上主權、海域及大陸架的談判權, 依海富國強國, 保護海洋環境，為2020年海洋和海灣經濟發展占全國GDP的53%-55%的目標而努力”。

　　發展海洋經濟為國防服務也是越南的長期國策。這必然引發海洋上的沖突。

　　2009年11月，越南國會以89%的支持率通過《民兵自衛隊法》，規定越南漁船隊出發時，要搭配一組執行自衛任務的民兵隨行，為越南漁民出海“保駕護航”。

　　游弋在海南省西沙群島海域的越南漁船。（CFP/圖）

　　在越南峴港市3000多名漁民中設有13個海上民兵排，協助漁民赴中國西沙海域作業；慶和省的1萬多名漁民和近2000艘漁船中也有更為龐大的民兵組織，他們配備遠程步話機、紅外夜視望遠鏡及槍支等。

　　根據《南方周末》3月報道，海南的三亞、潭門以及廣西北海等地的漁民多次反映，他們在南沙、北部灣等海域遭到外籍漁船的搶劫、抓扣。

　　這些外籍漁船上配備手槍、沖鋒槍，有十幾名年輕的船員，通常用中文或英文發出各種指令，情急之中會講出一口流利的越南語。從受害中國漁民的描述判斷，這些武裝起來的漁船極有可能就是越南的海上民兵。

　　越南政府還出臺免稅、燃油補貼等優惠政策，鼓勵漁民遠赴南海，甚至被中方罰扣的漁民還能得到越南政府的“補償”；越南政府還為漁監、海警配備重槍重炮，為漁民侵漁撐腰。

　　中方一名執法人員描述：“我們扣押一艘越界的越南漁船后，周邊就會有很多漁船成群結隊地前來助陣，他們組成很專業的‘海上陣形’，我們的對講機中經常收到他們急促的呼救聲。”中方一名海洋執法人員說，不經過專門訓練的普通漁民，根本無法組織起如此有效的反擊。

　　危險的沖突不止于此。

　　2014年5月，中方“海洋石油981”平臺在南海進行鉆探作業，越方卻妄稱平臺位于其專屬經濟區內，并出動包括武裝船只在內的大批船只，非法強力干擾中方作業，沖撞在現場執行護航安全保衛任務的中國政府公務船，還向該海域派出“蛙人”等水下特工，大量布放漁網、漂浮物等障礙物。截至2014年6月7日17時，越方現場船只最多時達63艘，沖闖中方警戒區及沖撞中方公務船累計達1416艘次。

　　2014年“排華事件”中，越南工人聚眾闖入臺商廠內大肆破壞(圖片來自當地網友)

　　同時，越南國內民族情緒被煽動，隨后爆發了大規模的排華暴動，大陸和臺灣企業受到了沖擊，6人遇難。事后越南道歉，981平臺完成任務轉場。

　　值得注意的是，“981鉆井平臺”，當時正處于越南劃出的一處油田。除去民族主義的因素，越南的反彈也可能與其在南海的石油利益有關。

　　據統計，越南迄今（2014年2月）已累計從南海開采了超過1億噸的石油和大量的天然氣，獲利達數百億美元。目前，越南海上石油的年開采量約為3000萬噸，其中800萬噸產自南海爭議海域。

　　越南周邊海域油氣田分布

　　越南的邏輯：拉美日介入南海 與菲律賓相互勾連

　　在主權爭端的背景下，越南除了加強自身的存在，也有許多外交上的行動。

　　自1995年加入東盟以來，越南雖然與東盟其他國家在南海海域的海域劃界

　　及專屬經濟區方面也有沖突，但鑒于自身力量有限，還是力爭在南海問題上與東盟中的相關國家采取一致對外的方針，并且在軍事上朝著防務合作的方向發展。

　　2010年，越南利用擔任東盟輪值主席國之機努力將南海問題國際化，強推“南海行為準則”，以維護南海既得利益，同時也提升了自身在東盟的影響力。

　　越南和菲律賓，這兩個占據南沙島礁的最多的國家，也在相互勾連。兩國明確提及要加強南海合作，加強包括海岸警衛隊在內的防務合作，互派代表團訪問，建立副部長級的國防政策對話機制；分享維護領土主權和專屬經濟區的經驗，推動“準則”制訂等。

　　但越南的行為與菲律賓又有不同。雖然一直在渲染緊張氣氛以獲得域外大國的關注，但同時又聲稱愿意通過和平談判解決爭端，實際上采取一種“既合作又斗爭”的策略。

　　為了維持平衡，越南也積極引入美日等國的勢力。在美國重返亞太的背景下，越美關系以南海為支點發展迅速，2016年5月，奧巴馬訪問越南，宣布美國全面撤銷對越南武器禁運，美國還向越南海岸警衛隊提供資金和艦艇援助，就足以證明兩國關系升溫的勢頭。

　　2015年6月，美越簽署了一份指導兩國未來軍事合作的愿景聲明。據報道，越南從美國優先采購的可能是遠程反潛巡邏機，預計將先期購買6架P-3C反潛巡邏機。

　　2016年5月，奧巴馬在越南國會演講

　　另外，奧巴馬在越南國會發表演講，“不點名地”提到中國，他說，“國家不論大小，主權都應得到尊重，大國不能欺辱小國，爭議應以和平的方式解決。”

　　另一個重要的行為者是日本，越南明確希望日本插手南海問題。2012年越南總理訪日，稱“為了該地區的和平穩定，包括日本在內的各國都應提供合作”，希望日本等國家能積極參與。今年5月，越南總理阮春福在河內會見日本媒體，就南海問題表示“日本應該作為地區大國為和平解決(問題)發揮積極作用”，期待日本進一步介入。

　　2014年“981事件”后，越南希望日本盡快提供巡視船。8月，日本向越南提供6艘二手船作為海洋巡邏船，加強越南在南海的軍事力量。

　　2013至2017年間，越南的軍費預算增長30%，從38億美元增至49億美元，其中大部分用于采購國外先進武器。為了應對南海局勢，越南海空軍也不斷加大訓練強度，還在6月弄出了摔飛機的事故。

　　加強外交和軍事準備之外，越南還一直對外表現出“愿意通過和平談判解決爭端”的態度，事實上，越南與中國建立了數量眾多的談判機制進行磋商，并在2000年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關于兩國在北部灣領海、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的劃界協定》，解決了長期以來兩國漁民在北部灣海域的爭端。

　　北部灣劃界示意圖

　　這說明兩國之間既有的合作機制完全可以妥善解決南海的問題，而不必訴諸美日等外部勢力。

　　今年6月27日，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篪訪問越南，他表示，希望雙方共同推進海上合作，有效管控分歧，維護海上穩定。越共總書記阮富仲也表示增強政治互信，拓展務實合作，促進民間友好，管控好有關分歧，推動兩國關系不斷向前發展。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