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傲西
不知不覺，鐵塔公司已經成立了兩年多的時間。盡管擔負著通信基礎設施共建共享、國企改革試點的重任，但是圍繞鐵塔公司的爭議一直未曾停歇。從時任中國電信總裁兼首席營運官的楊傑公開表示“電信支付給鐵塔公司的租賃費用比自己運營和維護鐵塔高出了20%”，到中國聯通持續多個季度盈利預警中反複提及的“鐵塔使用費用增加”，鐵塔租賃費用“居高不下”的報道一直不絕於耳。
2016年12月18日，中央電視台財經頻道《對話》欄目邀請了國務院國資委改革局局長白英姿、工信部信息通信發展司司長聞庫、中國鐵塔董事長劉愛力以及三大運營商的高管做客交流。有趣的是，雖然鐵塔公司董事長劉愛力一直強調鐵塔公司的成立降低了三大運營商的建網成本。但是當主持人就此事和三大運營商高管進行確認時，得到的卻是運營商老總們的集體沉默。隨著節目的播出，運營商赤裸裸的打臉不僅成為了網友們的笑點，也讓人們又一次對鐵塔公司產生了質疑：“鐵塔公司到底怎么了?”。
鐵塔公司到底創造了哪些價值?
一直以來，運營商之間的競爭極為激烈。在資費和客戶服務趨於一致的情況下，運營商的競爭力很大程度取決於網絡的覆蓋水平。隨著通信技術的升級換代，運營商在新建網絡時需要大量的站址資源。由於站址獲取困難且租賃費用較高，一些弱勢的運營商往往沒有能力建設一張覆蓋完善的通信網絡。而強勢運營商私下簽訂的排他性租賃協議，更是讓事情雪上加霜。在地鐵、高速公路、地下停車場以及電梯等特殊場合，業主漫天要價和簽署排他性協議的情景更是屢見不鮮。
隨著鐵塔公司的成立，這些問題得到了明顯的改善。福建鐵塔的副總經理陸浩曾經告訴筆者，鐵塔公司的成立不僅讓電信聯通這樣的弱勢運營商使用上了移動的鐵塔資源，同時還提升了三大運營商的談判能力。以往像地鐵、高速公路、政府辦公樓這樣無法進入的區域，通過抱團談判和爭取政府支持可以獲得業主方較大的優惠。換句話說，鐵塔公司的成立不僅提升了運營商的網絡覆蓋水平，而且還降低了網絡建設維護的成本，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鐵塔公司為何成為眾矢之的?
現在問題來了，明明鐵塔公司的成立降低了運營商的網絡建設成本。為什么在中央電視台財經頻道《對話》欄目中，三大運營商的高管們並不這么認為呢?
一直以來，鐵塔公司並不願意公開自己的定價策略。無論網絡上大家如何評價，鐵塔公司從來不做任何回應。然而通過發達的互聯網絡，三大運營商的基層員工們還是將鐵塔公司的定價標准公布於眾。
根據筆者和福建鐵塔副總經理陸浩溝通掌握的資料，當某個鐵塔資源只有一家運營商使用的時候，鐵塔公司就按照初始定價的100%來收取租賃費;如果有兩家運營商使用該鐵塔，則每家按照定價的80%支付租賃費;如果三家使用的話，每家按照定價的70%支付租賃費。特別對於鐵塔最初的建設者，還可以額外享受5%的額外折扣。(假設某座鐵塔是移動建設的，移動在租用這個鐵塔時可以額外享受5%的折扣)不難看出，擁有鐵塔數量最多的中移動可以享受到較多的折扣。而對鐵塔數量相對有限的電信和聯通來說，付出的租賃費用自然相對較高。鐵塔公司的成立，雖然解決了電信聯通兩家運營商的基站尋址問題，卻也給兩家運營商帶來了沉重的成本壓力。
由於鐵塔租賃費用較高加上支撐維護不到位，不少地方的運營商員工在網絡上發表了對鐵塔公司的不利看法。面對這些指責，鐵塔公司不僅不願意直面這些問題，反而通過各種行政手段給運營商施加壓力，要求相關領導嚴厲處罰發表不同意見的員工。更有甚者，甚至出現在鐵塔公司高層施壓下，中國電信總經理楊小偉直接要求處罰甚至是開除發表意見的基層員工的情形。而隨著這些負面消息的廣為傳播，運營商員工和鐵塔公司之間產生了巨大的隔閡。即使鐵塔公司再怎么解釋，也無法挽回運營商對鐵塔公司的失望情緒，《對話》節目中的拆台也就成為了必然。
鐵塔未來何去何從?
一邊是快速建網帶來的成本壓力，一邊是運營商對高昂租金和輿論控制的不滿，鐵塔公司帶著矛盾走向了2017年。根據鐵塔公司董事長劉愛力的說法，2017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上市。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要想上市，自然需要滿足各式各樣的前提條件，而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連續三年盈利。鐵塔公司自2014年成立以來，除了租賃站址和第三方入股的收入，並沒有其他利潤來源。而所謂的充電樁項目，也僅僅停留在標准制定上，短時間內並不能變現。在2017年上市的壓力下，鐵塔公司必須維持相對高昂的租金標准。利用三大運營商的租金收入，盡可能提高自己的盈利能力，為2017年上市留下漂亮的財報。
在連續兩年虧損後，2016年的鐵塔公司終於扭虧為盈。一旦最後成功上市，鐵塔公司就可以從資本市場上募集到足夠的資金，進而降低財務負債，提升運營能力，留下降價的空間。另一方面，鐵塔公司的上市也會給身為股東的三大運營商帶來足夠多的利潤，從而緩解運營商和鐵塔公司之間積蓄已久的矛盾。而在鐵塔公司上市之前，運營商不得不繼續承受相對高昂的租賃費用。
總結：
在節目的最後，工信部信息通信發展司司長聞庫表示：“鐵塔行業並不是只有中國鐵塔一家，如果它幹得不好，一定還會出現第二家。”鐵塔公司並不是不可替代的，聞司長的話也給鐵塔公司敲響了警鍾。如何解決運營商員工關心的問題，如何不損害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考驗的是鐵塔公司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