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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探跡50年 王炳華漫說新疆考古

2017-01-22
来源:香港商報

  

  饒宗頤文化館推出「中華文化﹒新世界」專案,今年度專案主題為「絲路行者──歐亞大陸的前世今生」。項目於1月份起邀請新疆考古研究所前所長王炳華教授親自主講《新疆考古五十年──求索西域文明》課程,獲得踴躍支持報名迅速爆滿。王教授遂於駐館期間,又加場「漫說新疆考古 覓求絲路跡痕」陸上絲路主題講座,綜合其在新疆40年的考古發現,通過一系列的珍貴圖片,為大家述說陸上絲路故事。香港商報記者 若笑 陳柳燕

  走遍全疆的考古學者

  王炳華教授被譽為新中國“到樓蘭考古的第一人”,是他意外發現小河墓地。

  1960年,25歲的王炳華從北京大學考古專業畢業後,即被分配到新疆,從此開啟他的新疆考古之旅。從帕米爾高原到塔克拉瑪幹沙漠腹地,從阿爾泰山麓到伊黎河穀,天山內外、南疆北疆無不留下王炳華的足跡。40多年的新疆考古,青絲變白髮。他發現、發掘了羅布卓爾古墓溝、哈密五堡、天山阿拉溝、呼圖壁生殖崇拜岩畫,開拓了新的考古研究空間,提出了新的概念。

  他5次進入樓蘭,連續7年主持中日合作的尼雅遺址的調查發掘,主持或參加的重要考古工地達20多處。他還在實踐的基礎上提出了新疆青銅時代、樓蘭早期文明、生殖崇拜、古代新疆居民及其文化、塔克拉瑪於沙漠城鎮廢棄的內在制因等一系列觀點,備受學術界關注……

  談到大半生耗在新疆,“幾乎是把全新疆都走遍了”,王炳華教授說,他大學畢業到新疆,很多朋友都說委屈他了,但是他感覺不一樣。新疆地區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它是在中國跟中亞、西亞、高加索地區,即古代東亞的文明中心跟地中海文明中心接壤的一個前沿地帶,地位很重要。彼此交流的情況,在文獻記錄裏面往往見不到的,尤其是漢代以前,但是在考古裏面存在著很多的遺跡,可以啟發我們的思考。我有機會在很年輕的時候到了這樣的舞臺上,這是給我提供最難得的,去探索古代文明的機緣,所以現在應該感謝這樣的安排。”歷歷戰績,亦足見王炳華與新疆考古的感情深入骨髓。

  “絲綢之路”寓意豐厚

  關於新疆,大眾有太多的好奇,“絲綢之路”,亦被賦予了美麗的色彩。而在王炳華教授看來,“絲綢之路”並非僅僅只是交通要道,甚至也不僅是簡單的文化概念上的路,“更有著非凡的政治意涵、經濟意涵。”他介紹,“三道嶺、勝金口、吐魯番、達阪城,卡米爾高原、天山南北、阿爾泰山、昆侖山,到帕米爾高原、阿富汗,到印度河流域、烏茲別克斯坦,都是古代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絲綢之路遠不止是一兩條幹線,而是有著四通八達的如蜘蛛網似的交通脈絡。在新疆做考古會發現,有許多線路幾千年來都沒有大變過,從漢代到唐代,直到清代,包括現在,由於地理環境的因素,仿佛一直只能這樣走。”

  多年的考古研究經驗,讓王炳華對“絲綢之路”有著自己更深層次的思考與見解。他說,“中國有很好的絲綢、瓷器,新疆地區有小麥、和田玉,印度有香料,伊朗有寶石,埃及有盛產的玻璃製品,不同的地域,由於環境與自然條件的不同,有著自己獨特的物產和創造。因此,有著敏銳視角的商人便在這條路上首先開始了交易之路。但同時,在這條艱辛的路途中,人們還需要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解決與極端環境的和諧共處問題,以及除物質之外的精神追求,因此便自然而然地促成了宗教的、音樂的、舞蹈的等精神或藝術交流的出現與發展,同時也促成了冶金技術、印刷術等方面的交流。”王炳華教授解釋,“這種交流可以豐富自己的生活,改善自身的生存狀況,這樣的交流本身是一種需要。”因此,“古代中國,辟居東亞一隅,與世界的聯繫,西走,是比較方便的一途。而所謂‘絲綢之路’,究其實質,就是異質文明的交流,既涉及自然地理造就的物質文明,也涉及精神文化。它體現的是人類尋求發展的本性,是驅動社會進步的力量。”

 

  新疆考古起步較晚

  王炳華教授介紹,中國在新疆考古領域進行得比較晚。新疆考古,其發生、發展,呼應時代的要求,最初迎來的是西方學者。然而,當上世紀30年代,中國很多知識份子從日本、美國、英國留學回來時,便覺察這考古背後實際上既是文物的流失,亦涉及到國家主權、測繪權、礦產調查權等諸多關鍵問題,“基本的戰略性資源正在被掠走,應該堅決防護。”於是,從國外回來的知識份子,共同成立了一個文物保護委員會。

  由於中國學者意識到,新疆地區是非常重要的地方,“瞭解這個地方的根,瞭解古代中國和西部世界的關聯,非常重要。於是,1958年,中國在新疆成立了考古研究所。”也就是在而後的1960年,王炳華被分配到新疆考古所,成為第一批進駐新疆考古的研究人員。

  對於王炳華而言,40多年的新疆考古歷程,最大的樂趣不僅在於每一次新的歷史遺址和文物的發現發掘,還在於每一次的發現都為中古史、西域語言學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資料。他說,“一個城市毀滅了,一個墓葬埋下去了,又或者平時生活裏沒用的東西丟掉後被沙子埋了,這些東西進入地下的時候都是無意識的、無序的,誰知道它將來會不會被發現。但是一旦把它們找到,發掘出來以後,就會找到很多很多細節,一塊絲綢、一個戒指,一個玻璃片,一些文字,一些建築資料,都是珍貴的歷史資料,是有經濟的、文化的、思想的資訊。只要將它們解析出來,跟歷史文獻結合起來,就會被形成比較新的概念。這對於考古學來講,具有著特殊的意義。”

  然而,他也坦言,考古的工作極為枯燥而辛苦,在自然環境困難、交通不便利、工作強度大又長時間與家人分隔的情況下,是“少有外人想像的浪漫的”,“更多時候需要的是家國情懷,以及內心深處堅定的文化信仰與熱情。”

  

[责任编辑: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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