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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仁波齊 像極了人生的朝聖之路

2017-07-11
来源:香港商报

  在藏區偏遠的山區,有這樣一群用朝聖詮釋信仰力量的信徒,他們徒手依靠兩塊木板,置於頭頂、胸前、腰下,三次拍打,俯身跪地滑行,低頭,叩首,起身,再繼續……每一次的「叩首」,都容不得半點馬虎,數月的朝拜只為來到信仰的天堂——岡仁波齊。這是一部關於藏人朝聖的故事。

  最近,一部由張楊導演執導的仿紀錄片影片《岡仁波齊》在朋友圈刷爆了屏。《岡仁波齊》上映首日僅以1.6%的排片量開畫,卻以21%的超高上座率高居榜首。上映第十日票房便突破4000萬,創下近年來同類型電影少有的佳績。可以說,一部小眾的文藝電影,給喧嘩浮躁的市場,帶來了些許清涼和寧靜。香港商報記者 陳柳燕

  沒有高潮 安靜得聽見心跳

  《岡仁波齊》,沒有視覺奇觀的特效,沒有宏偉闊大的場面,沒有大明星小鮮肉,沒有強烈的劇情衝擊,沒有太多的對白,沒有渲染情緒的配音……它樸素,乾淨,像是身處鶯鶯燕燕的人群中,卻不施粉黛,清水芙蓉,特立獨行的一個「異類」,它沒有常規意義上的「好看」,但卻不得不承認,它有自己獨特的魅力。

  《岡仁波齊》是第6代中堅導演張楊醞釀26年的新作,一部用紀錄片手法拍攝的劇情片,一部講述藏族人朝聖的故事。在藏曆馬年,西藏腹地古村「普拉村」裏,藏族漢子尼瑪扎堆,為了幫叔叔完成朝聖的願望,選擇在新年過後帶他到神山岡仁波齊朝拜。這一年剛好是藏曆馬年,是釋迦牟尼降生和成道的年份,也是神山岡仁波齊百年一遇的本命年,諸神會聚集岡仁波齊。轉山一圈,可增加一輪十二倍的功德。村裏很多人都想加入尼瑪的朝聖隊伍,最終,同村10個普通的藏族人和一個孕婦,以及一輛用來運裝備物資的拖拉機,沒有任何鑼鼓喧天儀式,從家出發,磕起長頭,開始了2500公里的朝聖之路。

  觀影前,或不少觀眾是抱著一種獵奇心理走進電影院的。然而,他們卻沒能在這裏看到想要的獵奇。這裏只有平靜、平淡、平凡,但卻有著凌駕於獵奇,更彌足珍貴的內涵。

  一部沒有高潮的電影,它安靜,它甚至能令觀眾在電影院裏,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趁機問問自己,和自己對話。

  生死輪回 像極了人生

  《岡仁波齊》的故事很簡單:一個寄希望於來世的老人,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一個家徒四壁的酗酒屠夫,一個身患殘障的少年,一對蓋房子遭遇家人死傷的中年夫婦以及他們懵懂的9歲女兒……一行11人,朝著心中的神山,一路朝聖。導演張楊,在短短兩小時的影片裏,以這樣一支小小的朝聖隊伍,來容納盡可能多的人生樣貌。藏人們在朝聖過程中遇到的所有事,出生,死亡,受傷,不厭其煩地扎帳篷,100萬次的匍匐,每天的聊天和祈禱……

  里程碑的數字提醒著他們丈量過的每一步。從大雪紛飛,到桃花盛開,再到綠樹成蔭,最後又見大雪紛飛,這一走就是一年。

  每到暮色四合,他們就搭起帳篷,取水,用小刀割下臘肉當晚餐,睡前在老人的帶領下唸經文。孕婦半夜宮縮,同伴們把她送到附近的縣城醫院生下孩子,第二天即懷抱小孩回到朝聖的隊伍中。殺生無數的屠夫,在一隻螞蟻面前長跪不起,只為了等它慢慢爬遠,以免誤傷。

  當拖拉機被撞壞時,他們沒有怒目爭吵,放走了司機,男人們用人力拉車,走到幾百米的遠處,再折返回原地,重新磕頭,一步都不敷衍。遇到水洼,脫了厚重的衣服,照樣磕頭前進,臉上洋溢的是幸福的笑容;錢不夠了,就去打零工,賺得旅費後繼續上路;年邁的老人在某天清晨離世,眾人把他葬在神山的懷抱,沒有痛哭只有祝福,然後繼續趕路……

  直到電影結束,最後的畫面定格在冰天雪地裏那群朝聖者,在神山岡仁波齊繼續磕頭上路。那重複了上萬次的動作、無意識的連貫,看不到絲毫猶豫,在他們眼中,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面對無知和變數,面對這一路上的一切際遇,朝聖者們都泰然處之,平靜接受,互愛互助,心中有信仰,也有他人。

  在生老病死的輪回裏,藏人的朝聖路,像極了人生。張楊導演用冷靜而克制的手法,呈現了屬於藏族人民信仰的一種生活方式,並沒有多加主觀的結論。於是,最令觀眾為之動容的,或許就是影片通過朝聖,所傳達出的一種擊中心底的力量。

  冷靜的鏡頭 平實的記錄

  張楊的鏡頭冷靜,他平實地記錄,拋棄掉了電影應有的精緻質感,和這段旅程的風格保持高度契合。全景中同時框住的如同螻蟻一般蝸行的朝聖藏民們,和遠處的鋼筋水泥鑄成的機械化工廠,張楊用這樣的鏡頭告訴我們,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

  《岡仁波齊》其實在張楊的心中生長了十幾年。據介紹,張楊在1991年就深入藏區,流浪3個月,早在那時,他就在心中告訴自己,「以後要拍一部磕著長頭去朝聖的電影」。由此,西藏成為了張楊尋求自我與創作的心靈屬地。2014年馬年,沉澱後的張楊,帶著攝製組回到這片土地,拍攝了這部電影。張楊稱,「拍攝《岡仁波齊》是他和西藏的一種緣分,同時也是自己心中一直想要去完成的一件事情。」

  張楊介紹,在一年的時間裏,他帶著30人的攝影團隊,和11位在朝聖路上的藏民朝夕相處,同吃同住,從2000米的高度到5000米的高度,所有的故事和人物都在跟拍的過程中挖掘與成型。他坦言,「雖然生活條件艱苦了些,但其實是我嚮往的一種生活」。「一邊旅行,一邊拍電影是我年輕時的夢想」,他說,「這一年給我最大的體會是讓我找到不一樣的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會令你覺得『一輩子有這麼一年去體驗這樣的東西,一輩子都是非常受用的』。」

  作為一部仿紀錄片影片,張楊透露,該影片和以往電影拍攝方法不太一樣,「自己會在腦海裏有一個起點和終點的預設,以及朝聖隊伍人員的預設,包括一生一死」,「我們幸運地在普朗村的村莊裏基本把設想的人物都找到了。當我們跟他們說拍一個關於朝聖的電影時,他們不太清楚怎麼拍,甚至對拍電影也不感興趣,但是對朝聖卻非常願意去」。張楊說, 「預設了一生一死,剩下的便沒有劇本,我們在路上一點點觀察,邊拍邊挖掘。」

  「這條路也可以認為就是我們人生可能要走的一條路,從出生到死亡,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坎坷」,談起電影拍攝初衷,張楊表示,「實際上在真正拍攝的過程中,看他們朝聖的過程,反而會讓我覺得平靜、淡然,這是我從他們身上吸收到的最重要的養分,沒覺得這個事兒那麼遙遠、那麼宏偉。我也希望儘量以他們的態度去處理那些瞬間。」「吃喝拉撒睡,然後唸經、磕頭,一天一天過去了,它就是生活裏的一點點。其實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是這樣的,一天一天都在重複往前走。這種對於生死的淡然平靜,對人的觸動是非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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