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是人物畫家李伯安先生逝世26周年紀念日。河南美術出版社原社長李自強先生,情真意切的回憶講述了李伯安一生的藝術苦旅。
「我和伯安相識相交幾十年,情同父子、師生、兄弟、密友。我是他的領導,是他的長輩,是他的長兄。」李自強這樣介紹自己和李伯安的關係。
1998年5月2日,李伯安先生與世長辭,他生前是河南美術出版社副編審,曾策劃編輯了大量優秀獲獎圖書,還創作了「太行山」系列等大量水墨人物作品。歷時十年創作了水墨畫《走出巴顏喀拉》,這幅「中國美術史上最富民族精神、最具震撼力的史詩性水墨人物長卷作品」,把20世紀中國水墨人物畫推向了新的高峰。
初識伯安
「我結識伯安是在1963年。那時,我正擔任洛陽市美協秘書和《洛陽日報》美編。一次,我到洛北區文化館指導工作時,看到一個胡同門口掛着一個小鏡框,框內有一張素描人像。仔細看了半天,覺得素描像畫得很好。經過打聽得知此畫作是一個 叫李伯安的失學青年所畫。幾經周折終於見到李伯安,他木訥靦腆、羞澀寡言。就這樣,我結識了伯安,開始了我們幾十年的親密來往。」
李自強說,和伯安結識時,他才三十來歲,而伯安尚不足二十。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像師生,像兄弟,像朋友,有時也像父子。他們在一起時,要麼翻畫報,要麼議論畫。志趣愛好的高度一致,為他們日漸加深的情誼,奠定了牢固的基礎。
教伯安學畫插圖
1964年,《洛陽日報》復刊,李自強回到報社,負責報紙的攝影美術部版面。從這一年起,因畫插圖的需要,李伯安開始介入線描,從鉛筆過渡到毛筆。
「那時,我一邊自己畫插圖,一邊帶伯安一起畫。帶他的辦法有兩點:一是給他書看;二是給他講解完具體方法後,讓他立即實踐。為了讓伯安學習畫好插圖,我找來當時能找到的各個時期的優秀連環畫,如《雞毛信》《白毛女》等,讓伯安看。伯安還有意臨了一些,感到很受啟發。此外,伯安還臨摹了大量的人體解剖圖。這些,都使他的插圖水平不斷提高。很快,他就在洛陽市的插圖作者中脫穎而出。」
1965 年,李自強從洛陽日報社調到省《支部生活》(河南省黨刊《黨的生活》前身)雜誌社。李伯安則在《洛陽日報》工作到1969 年,後來進了東風軸承廠當工人。
接觸蘇俄油畫
「1969 年初,我被下放到龍門西山寺溝,後來又轉到裴村。這段時光,是我和伯安關係中最親密的一段日子。伯安每隔兩天就騎車跑幾十里路來一趟,和我一起整理蘇聯《星火》畫報。我們邊整理,邊在一起議論每幅作品的得失優劣。」
李自強說,蘇俄油畫中常常一下子就出現幾十人的宏大場面,使他們沉醉其中。對伯安影響最大的是蘇里科夫的《近衛軍臨刑的早晨》和《女貴族莫洛卓娃》。吸收了大量俄國巡迴展覽畫派的營養,且早已潛移默化地下定決心要腳踏實地創作。後半生中,每逢創作,李伯安從不畏懼畫大場面,從不擔心畫面上人數太多而不好排列,從不怯於對眾多人物的安排與佈局。擁有把握宏大場面全局的能力,深入刻畫畫面上每一個人的心靈世界,通過畫面反映民族精神和畫家熱愛祖國的情感……
教伯安畫國畫
1970年,河南省博物館(今河南博物院)同時籌備六個大型展覽,不僅匯集了河南省全省的優秀畫家,還從全國借調了一些有名的藝術家。
「我當時剛畫出一幅大國畫,伯安看後很激動,正式提出想跟我學畫國畫。我的國畫是跟葉淺予先生學的,我就憑着這點資本,帶伯安入國畫之門。我把從葉先生那裏『批發』來的東西轉身給了伯安。」李自強說。
李伯安初學國畫時,李自強使勁鼓勵他,使他不斷增強信心。功夫不負有心人,1973 年,河南省辦畫展,李伯安的作品《天下事》十分亮眼,畫中展現了十幾名工人下班後在車間讀報學習的場面。畫中人物不少,男女老少,高高低低,有念的,有聽的,有蹲的,有坐的,有站的……整個畫面佈局前後穿插、錯落有致。這張畫是李伯安畫國畫人物群像的第一次嘗試,收穫了極好的評價。
創作水墨長卷《走出巴顏喀拉》
1976年,出版社決定出版一套國畫人物四條屏,確定了四個題目:《太行紅醫》《畢業歸來》《理論新兵》《送戲下鄉》。李自強負責畫《赤腳醫生》,李伯安畫《畢業歸來》。
李伯安完成得非常出色,在技巧上也有明顯的進步,整幅畫素靜清雅,單純明朗。《畢業歸來》的成功,大大激發了他對國畫的興趣,也增強了他畫國畫的信心。
在繪畫學習和創作中,李伯安一直堅持走自己的路,不辟捷徑,也不互相因襲,從不盲目模仿別人一筆一畫的精彩,只是從大勢上欣賞他人的長處。
20世紀 80年代末,李伯安開始創作畫水墨長卷(即後來享有盛名的《走出巴顏喀拉》),通過描繪黃河流域人民的生活狀況來反映黃河文明。
1998年5月2日,李伯安猝然離世,畫板上尚未完稿的《走出巴顏喀拉》遂成絕筆。這幅百米彩墨長卷,震驚世紀之交,打開了寫實中國畫的前路。一組組蒼茫凝重的藏民肖像,在畫家動人的筆下,訴說着九曲黃河的萬古豪情,歌頌着浩然不屈的民族精神。
「李伯安為藝術嘔心瀝血而又短暫的一生,常讓人感念感懷。」李自強每次想起李伯安都會無限感傷。(王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