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孔乙己》:「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短衣幫是一群不太闊綽,給人打零工為生的底層勞動者。長衫主顧是有一定經濟基礎的鄉紳官吏」。長衫曾經是昔日鄉紳富人的代表性衣服,可是隨着西服東漸,長衫已淡出日常生活,而其製作技術也可能隨着老師傅的離開而消失。
2017年,《香港首份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收錄了「香港中式長衫和裙褂製作技藝」,並於近日入選第五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而其中「長衫」,又分男裝和女裝。
家有餘財老百姓都愛穿長袍
自先秦以來,長衫已是衣裳的一種。根據《康熙字典》引《篇海》,衫是「小襦」或「單襦」的意思,而襦就是「短衣」(《說文解字》)。而袍,按《康熙字典》引《釋名》解,是「丈夫下至跗者也」,用白話去說,就是一件長及腳背的衣裳,所以長衫其實就是長袍。
長袍因應各朝民眾需要和社會風尚,不斷演變。到了清代,一般家有餘財的老百姓都愛穿長袍。參考清代版畫《北京後門大街市容》所載之人物圖像,我們可以看到老百姓多會在長袍之外,加上一件「馬褂」,並配以黑色布鞋。
發展至民國時期,長衫更成為了法定的「常禮服」。民國元年七月參議院曾公布男女禮服。男子禮服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西式,分大禮服與常禮服。而常禮服分兩種:一種是西式,一種是傳統式。傳統式是指傳統的袍褂,即長袍馬褂。至於女子禮服也有規定。女子所着上用長與膝齊,有領,對襟式,左右及後下端開衩,周身得加以錦繡。下着裙子,前後中幅平,左右打裥,上緣兩端用帶。(《中國古代服飾史》)
昔日新界紳耆穿長衫晤港督
在上世紀50、60年代以前,長衫仍然是男士的正裝,是出席重要場合的標準衣裳,情況就如後來的西服。從一些歷史照片可以見到,昔日新界紳耆會晤香港總督卜力爵士時,也清一色穿起長衫,由此可見一斑。可是,隨着西方文化的傳入,穿着長衫的人越來越少。現在,只是新界一些宗族活動、重要場合,才可以看到一些德高望重的鄉紳父老穿上一襲長衫。
雖然,今天還有一些歷史悠久的中學仍以長衫作為女裝校服,但是無論男、女裝長衫,今天都已淡出正裝行列。而其製作技藝,像度身、裁料、車縫、熨拔、裝袖及釘紐等技藝,也同樣面臨失傳的命運。有幸的是,有一群老師正努力保存這項非遺文化。
在今日的初中歷史科課程中,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重要的一節。為了讓學生能在課堂講解以外,真切地體驗非遺的意義,天主教培聖中學歷史科洪昭隆、杜展周、葉倖秀老師特意舉辦了一個體驗活動,讓學生由設計造型開始,親手進行針黹、縫紉,一手一腳完成一件獨一無二的小旗袍。
同學學習製作長衫傳承技藝
「認識非遺,必須有真切的體驗」,洪昭隆老師道出活動的設計,並指「參與的同學除了自己學會製作長衫,同時也能成為一個『傳授者』,把這一項非遺推廣出去。我們把整個體驗過程製作成影片,建立虛擬展覽,並且讓學生擔任導賞員,介紹這項技藝。」傳承源自認識,通過這項體驗活動,說不定這群學生將成為「香港中式長衫和裙褂製作技藝」的傳承者。
作者簡介
葉德平博士,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講師、香港歷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香港作家聯會會員、「歌唱夕陽天:序曲--圍名歌推廣先導計劃」研究計劃主辦人(由衛奕信勳爵文物信託資助)、坑口區鄉事委員會六十周年特刊主編。著作包括《戰鬥在香港--抗日老兵的口述故事》、《圍城苦戰--保衛香港十八天》、《古樹發奇香--消失中的香港客家非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