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去的都是圖畫,日子都是可以歌唱的古事」。在林徽因的筆下,山西有着一股強勁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無關經濟發展或是科技創新,而是由歷經數千年歲月的一幢幢古建築、一幅幅壁畫、一座座雕塑,在經過時光洗禮後娓娓講述時,所展現出來的一種別樣的生命力。
山西的古建遺存獨步華夏,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大部分絢麗奪目的古建依舊是一段塵封的歷史。直到梁思成和林徽因四次赴山西進行古建調查,並因此而得以破解成書於宋代的古代建築學著作《營造法式》。山西這座瑰麗的「中國古建築藝術宮殿」終於展現在世界的面前。走進山西的城邑鄉村,打開這本凝固千年的古籍,在紅牆綠瓦、翼角如飛的古建築中,感受或平和或凝重、或沖融或繁麗、或莊重或清秀的藝術之美。
南北朝時期 靈動清麗
作為地上文物最為豐富的文物大省,山西是古建數量最多的省份,門類齊全,且建築年代之久冠絕中華,宋遼金之前的地上木結構建築達120座,始建於十六國時期的後涼神鼎元年(401年)的法興寺,魏晉南北朝時期(491年)的懸空寺,南北朝陳末至隋初(589年)的解州關帝廟,無一不歷經千年多的風雨。
金庸武俠小說《笑傲江湖》曾描述大同恆山翠屏峰峭壁間的懸空寺,南北兩座雄偉的三檐歇山頂樓閣凌空相望,懸掛在刀劈般的懸崖峭壁上。位於長子縣慈林山的法興寺同樣鬼斧神工,雖歷經千年仍完美無缺,在中國現存古塔中可謂絕無僅有。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社會生產發展比較緩慢,但由於佛教的傳入,推動了佛教建築的發展,並帶來了印度、中亞一帶的藝術風格。如今,這些巧奪天工的建築佇立在三晉大地,用無聲的語言向每個人講述着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歷史故事,讓我們得以有緣窺探藝術的卓越成就。
唐五代時期 雄渾壯麗
唐代是中國傳統建築藝術的一個發展高峰期,其建築規模宏大,豪放壯麗。目前全國僅山西完整地保存有4座唐代木結構建築。五代十國戰亂頻繁,木構建築遺存極少,全國共保存有4座五代時期的木構建築,其中3座在山西,彌足珍貴。
1933年,梁林伉儷第一次到山西考察時,林徽因曾感嘆,「現在唐代木構在國內還沒有找到一個。」但是梁思成始終堅信唐代木構建築的存在。在他們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山西之行,純正的唐代木結構寺廟——佛光寺終於被他們發現。
佛光寺東大殿為唐宣宗大中十一年(857年)重建,是中國現存古代建築中最古老、最典型的實例。梁思成曾寫道,「除殿本身為唐代木構外,殿內尚有唐塑佛菩薩像數十尊,樑下有唐代題名墨跡,拱眼壁有唐代壁畫。此四者一已稱絕,而四藝集於一殿,誠我國第一寶也。」現在的佛光寺,宛如一個飽經滄桑的歷史老人,親自為我們敘述着一段塵封的歷史。
宋遼金時期 謹嚴端麗
宋代建築逐漸脫離了唐代剛健質樸的特點,傾向於華彩豐麗,做法上也逐漸程序化,因而顯得秀柔有餘而雄渾不足。金代建築承襲宋代風格,傾向於華靡精巧。遼代建築則更多地受唐風影響,開朗雄健。
太原晉祠聖母殿坐落於晉祠景區西隅,創建於北宋太平興國九年(984年),是《營造法式》中所謂「副階周匝」形式的實例。梁思成認為,聖母殿是中國北宋建築中的精華之作。其次是名揚四海的魚沼飛樑,即聖母殿前方魚池上的十字拱橋,正如梁思成所說:「這樣的結構,在中國建築史上,是一個孤例。」
「這塔真是個獨一無二的偉大作品」讓梁思成如此驚嘆的應縣木塔,正是建於遼清寧二年(1056年),無釘無鉚的純木構建築、歷經滄桑仍屹立不倒。同樣位於大同的華嚴寺建於遼重熙七年(1038年),是中國現存年代較早,保存較完整的一座遼金寺廟建築群。
元明清時期 精細華麗
山西元代建築多達350餘座,高居全國首位。官式建築仍採用滿堂柱網,而一些地方建築則繼承金代特點,結構上使用大內額構架,並大膽運用減柱、移柱法和圓木、彎料等。
其中,聞名中外的芮城縣永樂宮,是元代建築中的珍品和元初道教全真派的三大宮觀之一。據有關記載,永樂宮1247年開始建造,施工期長達110多年,幾乎與元朝歷史共始終,是目前保存最為完整的道教宮觀。宮內建築用材依循規制,製作精細,是元代官式風格的代表作。
此外,明清建築在山西境內隨處可見,門類齊備,永祚寺、洪洞廣勝寺飛虹塔等都是這一時期的代表性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