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悲情英雄」的主人翁是德昌電機(179)的主席及行政總裁汪穗中。德昌電機是香港第一家製造電機的公司，巔峰時期是全球最大微型馬達生產商，如今在全球汽車零部件供應商排名已跌落五十名開外。這家公司是走向沒落還是仍根深蒂固?
香港十大財團中只有汪穗中家族做汽車零件這樣的實業。不僅如此，德昌電機至今還活躍於資本市場，但顯然地位已不復當年，兩度被剔出「藍籌股」，股價也從2000年高峰時期的六十多元到如今的十餘元，昨日收報17.3元。
曾是全球最大馬達生廠商
德昌電機現任主席汪穗中是集團的第二代傳人，1952年出生，在美國普渡大學(Purdue University)專攻電機工程，獲理學士及碩士學位，並獲頒發榮譽工程博士學位，算是為之後接管家族企業鋪路。
德昌電機的創辦人就是汪穗中的父母汪松亮及汪顧亦珍，前者已逝世多年，而後者仍任集團名譽主席，但由於年過百歲，早已退居幕後安享晚年。兩人於上世紀50年代移居香港，並在1959年創立德昌電機，最初以生產玩具馬達為主。發展至70年代的時候，工廠的產值已經高達上千萬，成為行業的龍頭。
為了進一步發展壯大，汪氏夫婦開始研發高性能的馬達，並在1974年推出了高性能的微型馬達，這產品在汽車領域被廣泛應用。到80年代，德昌電機銷售額已經突破1億元，並在1984年成功在港交所(388)上市。上市後帶來巨額的融資，德昌電機開始在全球各地投資建廠。1996年，汪穗中獲選為德昌電機主席及行政總裁，在他帶領下德昌電機開始了新的征程。
千禧年初，德昌電機的銷售額達6.77億美元(約53億港元)，這是德昌電機最風光的時候，彼時地位已是全球最大微型馬達生產商，且位列藍籌股，是基金愛股，亦是藍籌股裏罕見的工業股。
然而，市場風雲變化莫測，因市場對馬達需求日減，加上原材料價格上漲、歐美市場轉差，德昌電機業務開始走向下坡。汪穗中審時度勢，開始了不少收購重組行動，包括收購Kautex Textron的電機業務、ArvinMeritor's Light Vehicle System的座椅電機業務、Nanomotion高精度壓電陶瓷電機51%的股份，以及日本相機及光盤驅動器所用的迷你型電機等等，從一家小型的香港公司發展成一家跨國企業。
市場強敵環伺
不過，隨著本港工業漸見式微，基金也轉向追捧科技、金融、服務等行業。失去資本支持，德昌電機於2006年被剔出藍籌。之後又受金融海嘯影響，業績更是差點見紅。
此後十多年的發展中，德昌電機亦是浮浮沉沉。於2014年前後，德昌電機的經營發展一度陷入瓶頸期，業績增長總體趨於滯緩。2016年更是德昌電機最為「黑暗」的一年，當年公司的毛利率明顯下跌，年度淨利潤也罕見地出現負增長，且下滑幅度達到18%。雖然翌年恢復全面增長，但好景不長，2018年中美貿易摩擦加劇不穩定性，特別是關稅問題打擊了集團的業務。2019年又因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德昌電機全年盈利首現虧損。
時至今日，德昌電機依然頗具規模，從其年度業績報告中可見，德昌電機在亞洲、歐洲、中東、北美洲和南美洲內22個國家聘用超過3.5萬名員工。也正因此，受外圍經濟環境影響更甚，特別是德昌電機的營業版圖遍布亞洲、歐洲及美洲，以往三地份額近乎平分秋色，近年亞洲市場發展強勁，集團在亞洲的銷售額亦有所提升。
在2021年全球汽車零部件供應商百強榜中，德昌電機位列74名，較去年上升了五個名次，營收為24.44億美元(約190.2億港元)。雖然汽車市場是塊大餅，但入局企業實在眾多，以往以微型馬達為產品競爭優勢的德昌電機雖然仍在市場佔據一定份額，但後來居上者頗多，包括一些國產品牌，如哈爾濱電機廠、上海東方電機廠、東莞華強三洋馬達公司、三階微控電機等等。因此，德昌電機在內地市場步履艱辛，在國外亦有強敵環伺，但對於德昌電機這種做實業的企業來說，惟有做好做強自身產品才能立足於世。
汪氏家族行事作風低調
不似其他九大財團，積累財富後轉向更為有利可圖的房地產或者金融市場，汪氏家族從始至終都在做實業。雖然德昌電機的市值已達上百億元，但比起那些地產家族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疫情前發展商在港的商場一年租金收入隨時過百億元。此外，比起其他家族，汪氏家族可謂將低調做到極致，甚少接受外界的採訪，也因此網上能深扒的資料是少之又少。
汪穗中從90年代以來，已執掌德昌電機20餘年，被譽為香港最有實力的工業家，更曾一度躋身香港十大首富之一。在最新的2021福布斯香港50富豪榜榜單中，汪穗中以23億美元(約179億港元)位列第27名。除此之外，他亦身兼其他公職，包括擔任香港大學校務委員會、工業署科學園籌備委員會、貿發局香港歐盟經濟合作委員會委員，也曾任中央政策組非全職顧問。
關於汪穗中，外界也僅能知道這些而已，他僅在公司業績發布會上公開露面，且談論的均是集團業務發展。而德昌電機的管理層幾乎是汪氏家族把控，汪穗中的胞姐麥汪詠宜任副主席，弟弟汪建中任非執行董事，兒子汪浩然為集團執行董事。同樣地，每個人的公開資料也不多。
有無不可替代品牌至關重要
德昌電機在自己60周年的時候，也就是2019年於自己的官方YouTube上載了一段視頻，講述了德昌的未來，談及數字化是集團下一步里程碑，雖然未有詳細敘述，但可見德昌電機還在變革，相信這個老牌企業在未來能迸發新的活力。
華大證券首席宏觀經濟學家楊玉川表示，德昌電機是一家老牌電機公司，在微型電機領域耕耘多年，基礎深厚，是全球規模領先的電機製造商之一。而集團主要為汽車行業提供與驅動相關的零部件，其業務受汽車行業景氣度的影響較大。近年來，隨著整體汽車行業增長放緩，以及競爭對手的增多，企業的增長逐步放慢。疫情爆發以來，全球經濟增長遭遇很大困難，汽車行業也較為低迷，對其業績有較大負面影響。不過，憑藉德昌電機在微型電機行業的領先地位，相信隨著新能源汽車進入快速增長期，集團的業務也會跟隨復蘇，有望進入新一輪增長周期。
中文大學劉佐德全球經濟及金融研究所常務所長莊太量表示，其實像德昌電機在20多年前的全球地位在香港來說是罕有的，但若在一個行業做超過三十年就很難再做下去，主要原因是需求不如以往足夠，其次是領導地位被競爭對手爭搶，所以像德昌電機這樣專做電機這類產品的實業很難有長期競爭力，除非有自己的品牌做到不可替代，比方說茅台酒、LV等，這樣的企業才可能長久不衰。所以不論什麼企業，在一個行業裏若是沒有及時轉型，在時間長河裏，終會被淘汰。(系列之四)
記者邱媛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