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吳文豹）「人丹」是一種有着九十多年歷史的上海中華製藥廠的著名產品，是解除暑熱、暑瘟的非處方中藥、為朱紅色的水泛丸，主要由陳皮、檀香、砂仁、豆蔻、甘草、木香、藿香、兒茶、肉桂、薄荷腦、冰片、朱砂組成。適用於中暑、暑瘟而出現的噁心、反胃、胸悶、不思飲食、腹脹、頭昏、暈車暈船、乏力、精神不振。二十世紀上葉，日本在中國大量傾銷各種商品，打擊中國的民族工商業。日本的「仁丹」也在中國傾銷，中國的城鄉，到處可見人面翹着小鬍子的「仁丹」招貼畫廣告。

「龍虎人丹」有驅風健胃、祛暑止嘔的功效。

   當時，中醫世家出身的上海商人黃楚九對這小小的「仁丹」在中華大地肆無忌憚橫行，憤感不平。一九○九年黃得到了「諸葛行軍散」的古文，同時參考自家祖傳的《七十二症方》，反覆研製出新的方劑，做成小粒藥丸，取名為「人丹」。藥丸包裝上印製了龍虎圖形。龍虎「人丹」上市後黃楚九大力宣傳。他把凡是貼有日本「仁丹」的廣告旁，都貼上醒目的「龍虎人丹」廣告，與其展開激烈的競爭。

「仁丹」的商標圖案，左邊是騰飛的龍，右邊是呼嘯的虎。

   那麼黃楚九是何許人也，這裏需作一點介紹，黃楚九、名承乾、浙江餘姚人，出身中醫世家，平時耳濡目染，自幼即略諳醫道，早年在上海舊城掛牌行醫，同時兼製中成藥，後來創辦中法藥房改營西藥，建立中法藥廠（今延安製藥廠）至民國20年，黃已擁有上海與外地幾處分店，有黃九芝堂國藥店、急救時疫醫院、明濟眼科醫院等企業。此外，他的事業還涉及到遊藝、電影、銀行、證券、房地產，這位藥業巨子在舊上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他的當時商業實力及商界地位，他站出來挑戰日本「仁丹」。他在中國大肆宣傳「人丹」和推銷，不但在上海凡是有「仁丹」廣告地方都貼「龍虎人丹」，甚至在公司來往信函、包裝都印上「中國國民請服用中國人丹，家居旅行毋忘中國人丹」的廣告語。

黃楚九把《諸葛行軍散》經典驗方結合家傳祖方《七十二症方》製成「人丹」。

   日本公司眼看「龍虎人丹」對日本「仁丹」帶來了威脅。為了阻止中國人丹的競爭，日本人控告中華製藥公司銷售的「人丹」是「冒牌」貨，是侵權行為，要求中國政府下令其停止生產。面對日本公司的無理控告，黃楚九毫不畏懼，他聘請了上海著名律師與日商據理爭辯，「龍虎」是商標，「人丹」是藥品，並無冒牌仁丹之問題存在。為了配合法庭上的爭鬥，黃楚九還在報刊上接連刊登《人丹之發源》、《人丹之製造》等一系列文章，使得「龍虎人丹」的愛國形象家喻戶曉。1923年11月法院開庭，庭審結果，日商敗訴。之後日商還不相讓，官司逐步升級，1927年上訴到北京最高法院。最後由內務部作出終審裁決：判定「人丹」與「仁丹」兩藥名不相干，可以同時在市場上銷售。官司勝訴，「龍虎人丹」銷路大增，名聲也隨官司之勝升級擴大。黃楚九與日商打了10年官司，所花訴訟等費用超過107萬，他既不心疼，也不後悔，說「這是給我自己出了口惡氣，也給中國人出了一口氣」。使國人揚眉吐氣，「龍虎人丹」也名揚海內外，成為中國在海外知名度最高的商品之一。

筆者簡介：吳文豹教授，前香港大學中醫學院副教授，從事中醫臨床、醫學教學55年。曾在滬時從業西醫骨科臨床經驗達17年。在中醫骨傷、推拿、針灸及中西醫結合領域頗有造詣。對臨床、教學有獨特見解與理論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