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駿

　踏入2023年，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提速，同時，國際社會「去美元化」趨勢加強。

　「去美元化」加劇

　深受美西方制裁的俄羅斯，更多使用人民幣作為儲備資產和支付手段。1月11日，俄羅斯中央銀行發布聲明稱，從1月13日起，從莫斯科交易所購買人民幣作為國家財富基金(NWF)的一部分。之前，2022年12月30日俄羅斯財政部稱，人民幣在俄羅斯國家財富基金中的最大份額，可能已翻一番，佔60%。

　幾乎同時，東南亞多國政府前官員一起發出關於推進「去美元化」的呼籲。1月10日，在新加坡東南亞研究所（ISEAS Yusof-Ishak Institute）舉辦的「2023年區域展望論壇」（Regional Outlook Forum 2023）上，新加坡前外交部長楊榮文指出，美西方對中國崛起使其失去全球主導地位感到不安，對「多極世界」感到「很不舒服」，但事實是，中國崛起和多極世界是趨勢。楊榮文批評，發生危機時，美元升值，就像俄烏衝突中針對俄羅斯所做那樣，這給那些不得不過度依賴美元的國家造成更大壓力。楊榮文尖銳地說：「美元是對我們所有人的詛咒。如果你把國際金融體系武器化，就會有更多的替代品取代它，美元將失去其優勢。」

　印尼前貿易部長湯瑪斯.倫邦（Thomas Lembong），對於已使用當地貨幣直接進行數字支付的東南亞各國中央銀行表示讚賞。他稱，直接數字支付系統促進馬來西亞、印尼、新加坡和泰國之間的本幣結算，是東盟金融基礎設施建設的偉大成果。

　無論國際社會「去美元化」還是人民幣加快國際化，在技術上皆運用數字貨幣及其結算系統。後者是全球各種貨幣及其結算系統的發展趨勢。

　「數字貨幣」中領先美

　然而，美聯儲推動美元數字化緩慢。2022年11月15日，紐約聯儲銀行創新中心（NYIC）發布聲明稱，將與包括花旗集團、滙豐控股、萬事達卡、紐約梅隆銀行等在內的金融機構開始為期12周的數字美元試點。但是，紐約聯儲強調，該項目不是為了推動任何具體政策，既不表示美聯儲將立即發行數字美元，也不代表為數字美元建立所需框架。

　人民幣數字化在全球各國央行數字貨幣競爭中領先一步。中國人民銀行於2014年開始研發數字人民幣，目前在部分城市已展開大規模試點。截至2022年8月底，試點地區累計交易3.6億筆、金額1000.4億元，使用數字人民幣的商戶逾560萬個。

　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前美聯儲理事凱文.沃什（Kevin Warsh）稱，中國在數字貨幣領域的進展正在對美元地位造成威脅。儘管他判斷人民幣在未來10年不會在世界舞台上取代美元，但他認為，中國的大國競爭與區塊鏈技術催化的金融革命這兩個強大趨勢相結合，對美國金融主導地位構成威脅。沃什警告，除非美國走到新技術前沿，否則將失去貨幣主導地位。

　港宜抓緊變局機遇

　人民幣國際化不僅借助人民幣數字化，而且，依托中國對外商品服務貿易結算和對外貸款業務。2023年1月11日商務部網站披露，近日，商務部和中國人民銀行聯合印發《關於進一步支持外經貿企業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 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的通知》，其中包括：鼓勵銀行開展境外人民幣貸款，積極創新產品服務，更好滿足企業跨境人民幣投融資需求；依托自由貿易試驗區、海南自由貿易港、境外經貿合作區等各類開放平台，促進人民幣跨境使用。

　香港已擁有全球最大規模的離岸人民幣市場，人民幣跨境使用頗大部分是經香港的金融機構。香港特區政府和金融當局，應當充分利用國家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機遇，拓展香港金融業務。

　首先，主動設計為國家包括內地企業服務的人民幣金融產品，同時，協助中央有關部門和中國人民銀行建立人民幣國際化向外拓展通道。鑒於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核心是中美較量，人民幣國際化將面向非西方國家。香港金融市場需要相應調整至今與美西方聯繫為主的定位。

　其次，因應人民幣國際化將以數字人民幣為基本載體，香港需要加快港元數字化。

　最後卻決非次要的是，香港必須準備，港元釘住美元的聯繫匯率制終將因應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繼續深化而改與人民幣掛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