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鈞奇
提起貝鈞奇,不少市民知道他是香港體育界知名人士、足球總會副主席。其實,他還是香港商報的鐵桿「老友記」。早年,他曾在遠洋輪船上任職電報員,期間以專欄作家身份與香港商報結下不解之緣,向本報讀者細述航海生活的見聞與各國風土人情;其后,文章更獲出版社垂青,將其集結成書,那段歲月亦成為貝鈞奇人生一段難忘的經歷。香港商報記者黃雪峰木子
中學階段即與商報結緣
貝鈞奇出生於浙江寧波,5歲時隨家人移居香港。1967年,從漢華中學畢業后,他成了樹人小學教師。期間,他對電子通訊產生興趣,遂利用課餘時間不斷鑽研。其后,為滿足環游世界、增廣見聞的好奇心,貝鈞奇於1971年毅然投身海員行列,在船王董浩雲旗下遠洋輪船上任職電報員,展開了闖蕩四海的生活。
貝鈞奇早在求學階段已與香港商報結緣。他憶述,商報作為愛國報章,內容豐富多元,故周末都會花1毫購買商報,細閱其中的體育與副刊版。
貝鈞奇熱愛遠足郊游,1968至1969年間,不時投稿香港商報「旅行版」,介紹本港不同的遠足地點。至今,他仍清楚記得首篇獲刊登的文章,就以位於大埔的梧桐寨瀑布為題材。他說,當時已與香港商報建立一種情誼。之后,在任職電報員期間,他應在商報任編輯的漢華中學校友李欽漢邀請,正式執筆撰寫專欄。商報讓他成航海專欄作家
貝鈞奇憶述,李欽漢是高他幾屆的校友,得知他成為海員后,趁他1973年休假回港期間邀稿,時任總編輯張學孔、編輯主任張初更親自與他「飲茶」商討,最終以誠意打動了他。當時,他便以「阮航」為筆名,先后在商報「航海散記」及「人人游世界」欄目撰寫文章,描寫航海見聞和感受,后來更為《晶報》旅游版撰稿,成為香港航海界首位專欄作家。
他憶述,當年,通訊方式比較落后,不可能每日送出稿件,為避免出現「斷稿」危機,他每次都會趁在大海航行的時間,寫出數十篇稿件,在船隻靠岸后就透過當地郵局寄出。寄送郵件路途遙遠,難免會發生寄失慘况,他當年曾在埃及寄出一批稿件,事后才得悉寄失,結果只好再次抄寫、重寄。
不只要面對稿作寄失風險,和很多作者一樣,貝鈞奇也會有才思枯盡、寫不出稿之時。此時,他便用零食勉勵自己,「我最喜歡吃花生,一般寫稿時都會泡杯茶、吃下花生,有時剝了一大包都寫不出來,唯有加多些資料補上。」
海上生活十分枯燥乏味,海員上岸后多會去玩樂;貝鈞奇卻鍾情於到訪名勝古蹟,了解各國風土人情。他笑言,根據原本構思,「航海散記」是走風花雪月路線,內容應以吃喝玩樂為主,結果被他寫成介紹各國風情,反而大受歡迎,出乎編輯意料之外。
令貝鈞奇印象最深的是,有粉絲打電話到報館追稿,還有遠至新加坡的讀者提出要求將文稿拍成廣播劇;最令他感動的是,有心的讀者更將其文章逐一剪下,貼成冊頁,「有好多我自己都没存檔,真的很珍貴!」當然,其間也有遇上表達仰慕之意的女粉絲,但貝鈞奇當時已有定下過一生一世的女朋友,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浪漫故事和大家分享啦。商報寫作經歷帶來回報多多
隨着「航海散記」日漸受到讀者關注,貝鈞奇得到出版社垂青,先后出版了《航海散記》及《人在旅途海員看世界》。他憶述,1976年,接獲商報通知指中流出版社有意將「航海散記」專欄文章輯錄成書,因他當時正在海上航行,沒法即時提供照片,希望待回港后再處理出版事宜,但當他休假回來與編輯聚餐時,卻發現書籍已經出版,并同時收到稿費。
貝鈞奇說,《航海散記》得到出版社重視,當時曾將此書於香港大會堂書展中展出,讓他感到十分驚喜。事隔多年,他又於2010年以「貝凱」名義,透過華漢文化事業公司出版《人在旅途海員看世界》一書。
除了收穫滿足感,於商報的寫作經歷也給貝鈞奇帶來實質回報,稿費最初是8元一篇,每個月大約有200多元收入,在銀行白領170元月薪起點的1970年代,這已是一筆相當不少的外快了;后來,出書又讓他領到一筆不少的報酬,更用其中2000元買了一輛二手車,當是給自己的獎勵。
海員漂泊無根,終須安定下來。貝鈞奇在經歷5年航海生涯后回到香港,先后擔任過漁船機械推銷員、無線電學校校長等,后來進軍裝修業,并於1987年創立亞聯裝飾工程公司,經營大型裝修工程業務至今。
貝鈞奇(左五)担任香港足球总会副主席多年。
給商報寫文章令他更勤力
對於5年商報專欄寫作經歷,貝鈞奇坦言,不只豐富了沉悶的航海生涯,更開啟了人生另一道大門,亦懂得了學習知識的樂趣。他寄語年輕人:一定要多讀書看報,有機會多練筆,不要因新媒體丟弃傳統文化修為。「寫作的力量」很神奇偉大
一篇篇航海日記,文字看似輕松,貝鈞奇其實背后付出了不少努力。「如果你寫的東西沒有看頭,自然就沒人追,讀者都好實在的。」他為了令文章更充實,不只在之前會做大量資料收集,預先了解目的地風土人情;每次泊岸后,必定會到博物館參觀,游玩時對很多事物自然就知道得更透徹啦,商報專欄也就可交足功課。
「如果不是給商報寫文章,我一定不會如此勤力!」貝鈞奇直言,可能自己會和很多船員同行一樣,上岸喝喝酒、跳跳舞,「
無論是收集資料,還是參觀博物館,都累積了知識、開闊了視野,令游玩變得更有深度和質感」。
在寫文章過程中,貝鈞奇學會了怎樣梳理所見所聞,并用淺白易懂的文字表達,「不只是習得文字能力,還訓練了思維方式,無論是和人交流,還是提升個人修養,都有很大的幫助!」他認為,這就是寫作的力量!年輕人要培養閱讀寫作習慣
事實上,貝鈞奇在學校時就是文藝青年,自小愛閱讀和寫文章,讀報剪報更是每天的指定動作。
新媒體盛行的當下,貝鈞奇每天還堅持看六七份報紙,「新媒體講求影像傳播,快速簡要,雖然很有冲擊感,但亦令文字萎縮,尤其是年輕一代寫作能力下降,甚至表達能力也在下降!」他嘆言,現在的香港人,書看少了,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認識也少了!「有些年輕人,不要說寫一篇文章,甚至連一個手機短訊都寫不通順!」
在貝鈞奇眼中,看書沉澱和網絡快訊是不一樣的,「我們小時候看《三國演義》,自然就學到了伸張正義的價值觀。」他認為,科技在進步,人們閱讀寫作的習慣卻在消失,甚至人與人之間也增加了疏離感,「沒有了傳統道德束綁,年輕一代似沒有了根,社會怎能不出問題?」
貝鈞奇認為,科技高速發展的今天,更要培養年輕人的閱讀寫作習慣,尤其是學校要積極推廣,把相關訓練列入課程表,「很多習慣都是從小養成,學校是最好的土壤,一定要善加利用,讓年輕人都懂得閱讀寫作的好處,不只使他們終身受益,也有助社會和諧有序。」
報人尤應秉持求真精神
貝鈞奇自幼是商報讀者,對香港商報懷有深刻感情。近年網媒盛行,傳統媒體紛紛謀求轉型,但他認為報章仍有生存空間,科技只是一種手段。對時下各種社會問題,報人應秉持求真精神,以事實為依據,以持平客觀方式報道。傳統報章仍有生存空間
在網媒盛行、傳統媒體亦相繼推出電子版本的當今,貝鈞奇仍堅持多年習慣,每天均會購買6份報紙,有空就會仔細閱讀。作為資深閱報者,他認為報章在社會中扮演重要角色,「過去,報章辦報時態度認真,內容上會宣揚正派信息,并注重新聞道德,惟近年部分報章已經淪落,有個別報章傾向以嘩眾取寵方式吸引讀者注意,甚至為達到某種目的而刻意制造新聞,內容誇張、嚴重失實,對讀者產生了不良影響」。
網上新聞往往難分真偽,貝鈞奇認為,原因與誰都可任意發表言論有關,為追求點擊率,有些網媒往往語不驚人不罷休,形成不良風氣,最終導致無良、冷血言論出現。他呼吁媒體應繼續秉持求真精神,致力揭發社會弊端,內容上須以事實為依歸,并以持平客觀方式進行報道,帶動正面社會風氣。商報可加強「軟性新聞」
香港商報是一份愛國愛港報章,貝鈞奇認為毋須「硬銷」愛國精神,而應培養讀者正確的國家觀念,在潜移默化中累積愛國意識。他指,報紙應開拓讀者眼界,帶領他們認識祖國的事物,報道時可着重國家現時的經濟狀况、治國方針與策略,讓讀者正確了解祖國的強盛。
貝鈞奇建議,商報可考慮加強「軟性新聞」比例,包括體育、文化等,以豐富多元內容吸引讀者。「比如多報道內地體育方面的新聞,年輕人不只容易接受相關信息,看到國家改變和進步,自然就會更有歸宿感!」
貝鈞奇关心社会,曾在2014年参与“保普选反占中大联盟”发起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