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陈莹　刘阳

　　25日，新华社记者从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驱车前往中部的霍姆斯市采访，公路两旁再不见硝烟炮火，取而代之的是空旷的原野和低浮的白云。但频繁设立的检查点仍不断提醒着路人：公路那一头，是一座饱经战乱的城市。

　　叙利亚危机爆发后，霍姆斯市由于聚集大量反对派武装，因此被称为“革命之都”。但随着反对派武装本月初完全撤出霍姆斯市区，叙利亚大选渐近，这座老城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本月7日，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开始撤出霍姆斯老城，结束了当地居民的噩梦。3年来，老城成为政府和反对派武装对抗的“暴风眼”，双方交战人员伤亡惨重。

　　现在的霍姆斯老城几乎是一座空城。鳞次栉比的楼房被弃置，受损最严重的街区几乎没有完整的房屋，只剩布满弹孔的砖墙和铁门，墙体或被炸损，或被烧成焦黑。街巷满目疮痍，道路上堆积着被破坏的建筑、汽车和家具的残骸，混杂着玻璃碎片和尘土，踩在上面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反对派武装撤出以来，老城出现了一波波的居民返回潮。许多在周围城镇避难的霍姆斯人终于重返家乡，但他们无法奢求真正意义上的“回家”，而只能试图在废墟上找回自己家中残留的物件。

　　沙姆就是其中一员。他在堆成土坡的碎石、碎玻璃中不断寻找，除了一根电视连接线外一无所获。但他依然能快速地定位自己的家，他指着不远处一座住宅对记者说：“我家就在三楼。”

　　他的家只剩三面墙，但即便对于那些房屋得以较为完整保存的居民，回迁仍是遥远的梦。战争不仅将看得见的建筑毁坏殆尽，看不见的水电管网也已七零八落。“这是一个大工程，电网和水网可能需要全部重新修建，恐怕至少得花个三五年”，沙姆说。

　　虽然整个城市百废待兴，但率先爬到断壁残垣上的不是建筑工人，而是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竞选海报，号召熙熙攘攘的人群在6月3日的大选中投其一票。其中悬挂在一座居民楼上的海报格外耐人寻味，上面写的标语是“我们想生活”。

　　“现在的老城无法生活，”64岁的老人哈扎姆这样说。他拄着拐杖跟随几个搬运家具的青年人走出这座居民楼，望望头上悬着的标语，带着家里残留的橱柜和几扇完整的木门，准备搬往临近的城镇。哈扎姆说，大选时会把票投给有能力把人们的生活带回到正轨的人。

　　而此时此刻，老城外的市区又是另一番不同景象，隔开老城和新区的街道两侧，霍姆斯的“前世”和“今生”泾渭分明。

　　在霍姆斯市未被反对派武装占领过的市区，人们过着和别处无异的生活，城市里充满大选前的气氛。市中心广场附近花团锦簇，悬挂着巴沙尔大大小小的竞选海报，标语的主题多为“重建”和“团结”。

　　广场旁边的复兴大学校园里学生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教学楼上悬挂着的巴沙尔巨幅海报十分醒目。

　　叙执政党复兴党驻复兴大学秘书长穆罕默德·伊萨说：“今天的霍姆斯局势很稳定，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做好大选投票的准备工作，届时在复兴大学将设立66个投票箱，保证数万名学生顺利投票。大选是民众表达意愿的途径，我们要尽快建设一个团结的国家，尽快实现国内各方的内部和解。”

　　而真正实现这一目标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25日，霍姆斯市共发生3起爆炸，造成10人死亡，至少42人受伤。其中一起自杀式袭击就发生在霍姆斯连接地中海沿海城市的必经公路上。目击者对记者说，袭击者的目标是军方的巡逻队。

　　3年来，霍姆斯市民经历了太多类似的时刻。公路的前方，一面叙利亚国旗迎风飘扬，和总统巴沙尔的竞选海报、标语相呼应，“一起，实现国家团结、和平、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