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賓虹(1865-1955)是近代著名的山水畫大家,平生以繪畫及其畫學理論著稱,長期以來與廣東畫壇有著較深的淵源,在1923年一度成為廣東國畫研究會的會員。他與廣東籍詩人、學者黃節(1873-1935)的交游尤其密切,在近代藝壇上可圈可點。作為一個山水畫大家,黃賓虹專門以黃節的齋號蒹葭樓為主題創作了《蒹葭圖》,折射出兩個文化名人的深厚情誼,譜寫近代美術史上一段翰墨因緣。
黃賓虹的《蒹葭圖》現藏於廣東省博物館,為一幅縱21.5厘米、橫32厘米、紙本設色的小景山水,作於1909年,作者自題曰:「蒹葭圖,己酉夏日寫,博晦聞先生雅粲,潭上質」,鈐白文印「黃質私印」。「晦聞」為黃節的原名。
該《蒹葭圖》賦色淡雅,筆意清秀,乃黃氏早年力作。黃賓虹早年為黃節作畫極多,詩畫的往來成為二人締交的主要形式,此《蒹葭圖》是黃賓虹畫贈黃節傳世作品中最早的,時年黃賓虹46歲,黃節37歲。在以后的幾年里,黃賓虹陸續有畫寄黃節,所以黃節在1911年有《報賓虹寄畫》詩曰:「青山忽飛來,置我幾席間。如何所思人,夢寐空往還。蒼波澹將夕,木葉秋漸闌。孤松鬱奇姿,遠峰修禿鬟。知非貌雲林,意覆高荊關。萬事托筆端,於世真镕镕。邇來我為詩,視子尤辛艱。朝叩少陵扉,夕抗昌黎顏。念枯每微喟,意拙寧多刪。一藝恐無成,區區同所叹」,二子之情,已躍然詩、畫中矣。
其實,黃賓虹為黃節作《蒹葭圖》計有兩件,另一件的名稱實際應為《蒹葭樓寫詩圖》,刊於香港《大公報》編印之《黃賓虹先生畫集》,趙志鈞編著《畫家黃賓虹年譜》將兩畫誤為一畫,黃節的《自題蒹葭圖寄黃賓虹索畫》詩是為廣東省博物館所藏之《蒹葭圖》而作,見於該書畫冊書法跋尾,不是為《蒹葭樓寫詩圖》作。黃節的摯友劉三(季平)曾為《蒹葭圖》題詩,黃節有《題黃葉樓報劉三為予題蒹葭圖之作》,此處之《蒹葭圖》實際也應為《蒹葭樓寫詩圖》。雖然黃賓虹所作兩件蒹葭圖均為山水小品,但兩畫均小中見大,除藝術價值之外,更兼具文獻與文物價值,凝聚著兩個文化人的一段藝術情緣。黃賓虹和黃節交往的事例很多,單從兩件小畫,亦可從側面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