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中国网事”记者孟昭丽 何丰伦 甘泉
备受关注的山东平度“3·21”涉嫌放火案21日继续在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近年来,类似平度所发生的的暴力拆迁并引发血色事件中,看似是拆迁人员和村民之间的冲突,其背后却是一些地方政府携手开发商恶意使用“委托代理”手段,雇佣社会力量参与拆迁失控所致。如果扒一扒“委托拆迁”的皮,不难发现,暴力迁拆中“委托代理”的背后是一些政府部门、开放商和黑恶势力之间的“皮和骨”,实际上是各种利益纠葛。
第一张皮:错误“政绩思维”导致有些地方政府成“甩手掌柜”
导致有些地方政府成为“甩手掌柜”的关键在于长期以来的错误政绩观和土地财政依赖程度。
一方面是有些地方政府需要从拆迁征地、低价收地高价卖地的“土地财政”中,获得地方持续发展的财税来源,另一方面则是由政府有关部门工作人员“直接拆迁”的模式转变为以开发商“委托代理”的拆迁模式。
一些地方政府乐意采取“委托代理”模式,让委托对象作为缓冲带,不用出面即可顺利拆迁自然是好事,如果具体实施人员和村民发生矛盾,便可将责任一推了之,避免惹祸上身。
然而,此种欲做“甩手掌柜”的拆迁模式用之不慎却带会来了严重的社会后果。前不久发生的河南新郑夫妇被抛墓地野蛮拆迁事件,就是当地把难拆的这一户委托给村组进行拆迁而导致的。
由于迟迟未能完成拆迁,今年4月前后,郑州地铁二号线南延工程征迁指挥部决定将张红伟房屋征迁工作交由张红伟房屋所在地小乔村组负责,“实行包干制”完成拆迁工作。随后,便发生了8日凌晨,郑州新郑夫妻被半夜扔墓地,房屋被强拆的事件。
目前,当地公安机关已经控制该事件主要涉事人员赵观峰、赵岭俊,其他涉事人员正在调查取证中;涉事村小乔村主任孙广玉停职接受调查。从目前调查情况看,当地村组对该事件负有责任。
不仅仅是该事件,近年来发生的暴力迁拆案件,背后都有一些地方政府部门的身影。这种出了事由“被委托方”担责,作为委托方的有关地方政府部门却很好地规避了违规风险,是使得委托拆迁屡屡出现的重要原因。
第二张皮:疯狂“敛财思维”导致开发商幕后指使
一边是暴利,一边是暴力。梳理近段时间所发生的暴力拆迁案例不难看出,这些事件的背后,开发商往往是幕后操作者。究其原因,疯狂“敛财思维”导致开发商幕后指使。
面临“工期久拖、成本日高”的压力,开发商为了赚取暴利,利用社会力量使用各种手段强迫拆迁户早日搬迁。平度暴力拆迁事件中,有村民们指证,被指纵火的土地承建商崔连某也是平度本地人,和唆使纵火的村主任杜群某有亲戚关系。
一些地方政府之所以愿意和开发商携手,愿意为开发商背书,背后是当前一些地方政府队土地财政的严重依赖,对房地产开发的依赖。开发商只是市场经济的参与者,根本没有行政权力。实际上,暴力强拆事件中,多数是由一些地方政府打着公共利益和发展经济的旗号,把土地作为敛财筹码,与开发商共同导演的。
这些暴力拆迁的背后又隐含着一系列的权钱交易,往往是开发商自身追求暴利,同时又将一部分利润送到了部分地方政府工作人员的手中。从国家查处的一些案件来看,一些官员的落马便源于此。
第三张皮:“流氓思维”导致黑恶势力深度渗透
当遇到不配合的拆迁户时,委托方又进一步雇佣社会闲散人员,甚至“黑恶势力”,进行威胁、打砸等手段胁迫拆迁户。由于这些人其法律意识淡薄,很容易激发暴力冲突,成为血色拆迁产生的重要土壤。
记者在多地采访一些拆迁事件时注意到,找拆迁户寻衅滋事的大都是社会闲散分子,他们往往在拆迁户家中私闯民宅、彻夜不离,甚至打砸、控制拆迁户人身自由等手段胁迫同意签订拆迁协议。拆迁户告诉记者:“我们报警,但是当地派出所一开始看一眼就走,以后再报警,干脆人都不来了。”
此类人群介入迁拆带来了很大的隐患。从公诉机关提供的情况看,“3·21”涉嫌放火案是一起典型的暴力征地事件,参与实施的则是当地专门为征地强拆实施恐吓活动的一群人。先是预谋持刀砍人、棍棒恐吓,后直接纵火驱赶……
2014年3月初,为了解决村民阻扰施工问题,被告人村主任杜群山、“开元御景”承建商崔连国、王月福等7人故意放火焚烧帐篷,致一人死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一人微轻伤。据了解,后五人曾在2013年7月至该案件案发前,为了承揽拆迁旧房、清运建筑垃圾及建场地围挡等工程,采用砸玻璃、投放礼花弹、毁坏财物、人身伤害等手段,多次对未达成拆迁补偿协议的村民进行滋扰、威胁,并强行拆除村民住房。
如今,为了短期内完成拆迁任务,一些政府部门已经习惯于使用“委托拆迁”的手段。平度事件血的教训再次提醒我们,这种滥用错用的“委托拆迁”若不规范,则“血色拆迁”难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