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年三月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歐盟時，他用了「文明夥伴」一詞來形容中歐這對全球最大的貿易夥伴。這是一個新的表述。因為從2004年閞始，中歐都保持着「戰略夥伴」的關係。但從2008年金融海嘯開始，中國以投資者及貿易夥伴的角色，積極參予歐洲的復蘇，中歐關係一直都在改善。而這一次李克強總理訪歐，也讓人們更加了解何謂「文明夥伴」的關係。

　　李克強這次訪歐跟他六月訪歐時有着不同，他選擇了德國、意大利和俄羅斯，這本身已是一項有趣的組合，同時讓我們了解到，對於中國來說，要建立連貫的泛歐政策時，永遠都是挑戰。

　　首先，在意大利之行中，李克強率領了一個龐大的貿易代表團。意大利仍然處於復蘇當中，經濟仍然疲弱，失業問題(尤其是青年失業)長期揮之不去，因此無論在對內投資，或是在意大利貨物進入中國市場等方面，中國對意大利都非常重要。但當中也有一些摩擦，意大利一些紡織製造商指中國的競爭使他們受損。三年前，我到過北部城市普拉托，那裏是眾多中國商人的集結地。有報道指普拉托已禁止更多的中國人進入，這明顯是誇張。但李克強肯定要關注部分意大利人在這方面的不滿。

　　在政治層面上，李克強訪問德國更為重要。值得注意的是，李克強能夠與德國總理默克爾建立良好及強勁的個人關係，這對中德是好消息。我們時常低估高層領導人之間的化學作用及友誼的重要性，以及這對推動良好外交的作用。但歷史告訴我們，當有問題發生時，不同國家的領導人能保持良好溝通及互相有好感時，將很有幫助，至少他們能直接對話，嘗試把事情解決。

　　李克強訪德時也成功展示他的公關策略，就是他陪同默克爾一起到超市購物。歐洲人一向都覺得中國領導人不可親近，但這一次卻不同：李克強這次嘗試走近德國人民的舉動似乎見效，德國報章大都給予正面的報道及評價。而事實上，默克爾也只對李克強做這公關活動，這也是很重要的。

　　簡單的事實是，雖然在過去十年，德國都是歐洲的引擎，但在歐債危機發生後，這種情況便出現變化，增長在過去數月更出現放緩。在歐盟28個成員國中，只有德國能與中國保持貿易順差，因此保持對中國強勁出口，對德國非常重要。很明顯中國經濟增長放慢也有着連鎖反應，對中國也保持貿易順差的澳洲便是一例。

　　此外，李克強選擇在漢堡一論壇發表演講，也有其特別意思。自2000年起，對於中國企業來說，尤其是中小微企，漢堡一直是物流及出口到中國的基地，目前漢堡有大約500家中國企業，這顯示着中企對歐洲的承諾及參與。因此，李克強可以說是在中國企業在歐洲的中心地帶及投資進入點發言，別具深意。

　　但中德關係也非一帆風順，雙方在一些事情上仍有着重大的分歧，包括對俄羅斯方面。德國尤其主張對俄採取強硬的制裁，所以對李克強來說，訪德後的下一站俄羅斯之行，顯得更為重要。

　　不論李克強對默克爾說了什麼，普京政府都會高規格接待李克強。因為目前俄羅斯相對變得孤立，對於其近日展現的強勁武力戰術，俄羅斯鄰國態度都很模糊。對歐洲來說，俄羅斯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國家。對於中國來說，訪俄之行是拉近雙方關係的一個好機會，尤其是在簽署一系列的貿易協議之後。

　　可以看到，中國領導人花那麼多時間進行多元化正面外交，肯定是好事。在經濟及外交上，意大利、德國及俄羅斯情況都非常不同。但儘管如此，李克強總理傳遞的信息都是一樣：儘管持續改革等面對甚多挑戰，中國保持經濟增長及活力的潛力仍然非常強勁，與中國交往的國家在處理自身的問題時，必須要看清這事實。這就是李克強提出的共同框架。

　　而李克強能成功避開選擇靠歐盟站或是靠俄羅斯站，也是一項成就。有趣的事實是，對於這些國家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在目前與中國建立最好的關係。所以單就這一方面上，雖然這些國家有着種種分歧，至少他們都被這相同的動機帶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