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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回歸為何選在12月20日?

2014-12-22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整個西方世界不都是要過耶誕節嘛,都是要放長假嘛,一般從聖誕夜24號都是大家休息的時候,把這個交接儀式放到這個時候合適嗎?可不可以再提前一些?他說那我不能做堅定,我要報告政府,過了兩天他說已經收到政府的回電,同意提前10天,12月20號怎麼樣。

澳門回歸 資料圖

  本文摘自鳳凰衛視12月18日《鳳凰大視野》,以下為文字實錄:

  吳小莉:你可知媽港不是我的真名姓,我離開你繈褓太久了,母親,但是他們擄去的只是我的肉體,你依然保管著我內心的靈魂,聞一多的七子之歌寫出了許多澳門人的心聲。1979年中葡建交之後就澳門為中國領土達成共識,在回歸之前暫時由葡方管理,有了這份基礎中蒲談判比中英談判簡單得多,雙方著力要討論的只是回歸的時間問題。1986年,中方與葡方的四輪談判順利落幕,回歸的軌跡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可見,在這個越來越明朗的前景下80年代,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腳步加快,香港經濟的飛速發展澳門也迎來了自己百業興旺的新時代;如今這個現代化的澳門當時也已經初見輪廓。

  解說:澳門氹仔的巴波沙前地座落著一個不起眼的咖啡店,常年大排長龍、門庭若市,世界各地的旅客慕名而來,為的就是等待有“澳門味道”之稱的豬扒包。這個家庭式咖啡店叫大利來記,店裡的豬扒包均是人手製作,限量供應,售完即止;儘管城市變遷,這家老字型大小咖啡店如今已經拆遷令遷新址,但老闆秘制的豬扒包已經成為澳門“地標式”的美食。大利來記的創始人郭來好人稱好姨,經營大利來計過半個世紀,因為自己的名字裡有個來字,她給餐廳取名為“大利來”,意味著利益滾滾而來。這家聞名遐邇的豬扒包之所以誕生,還要從60年代的一場氹仔炮竹廠大爆炸說起。炮竹工廠是澳門五六十年代三大主要工業之一,而氹仔的炮竹廠大爆炸釀成40多人死傷,是當時最嚴重的工業意外;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的好姨不敢再在炮竹廠工作,為了謀生,頂下了這家餐廳,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在附近上班的葡萄牙人為後來成為澳門美食之冠的豬扒包提出了構想。

  郭來好(大利來記豬扒包創始人):5他就下來聊天,是朋友,那他教我做的,他說你做豬扒包啦,我說好的,你教我用料,那他教一點,我又自己加一點下去,試一下怎麼樣。

  解說: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加快了步伐,香港躋身亞洲四小龍,澳門也迎來了經濟多元化發展,郭來好就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她多年辛苦的回報。

  郭來好:那時候有馬車會,如果他跑頭馬的話100多人就會來喝咖啡,很多人的,6點多、7點多就來了,以前在鋪子就開一張帆布床,稍微睡一下就起來又再做了。

  解說:為好姨帶來好生意的馬車會,就是如今何鴻燊旗下澳門賽馬會的前身,1982年澳門立法會通過法律界定澳門為恒久性博彩區域,澳門賭城的地位就此奠定。早在1847年,澳葡政府為了增加當地稅收批准民間的博彩合法化;1961年,以何鴻燊、霍英東和葉漢等人組成的澳門娛樂公司,投得賭博專營權,幾年後,霍英東和葉漢相繼退股離場,何鴻燊獨立經營成為真正的賭王,他首創了賭場貴賓廳制度,直接為80年代博彩業的財源廣進殺出一條血路。

  王五一(澳門理工學院、社會經濟與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當時港澳之間的交通也開始逐漸方便起來,客源的規模也大了,於是博彩公司就想開發出一種新的拉客制度出來,來擴大自己的產業規模,於是他就發明了貴賓廳承包制,賭場單獨劃出來的一些單間,這些單間他把它承包給一些賭廳承包人,這些賭貼承包人來經營這些單間,賭廳承包人的下面會掛靠一群我們叫疊碼仔,這些疊碼仔就是出去拉客的。

  解說:運用了貴賓廳制度後賭場收入節節上升,博彩業的稅收占了當時澳門政府總收入一半以上,博彩業還帶動了其他行業,經濟出現一片繁盛景象。經濟起飛帶來更多機會,正當許多澳門人計畫著如何改善生活,一架從里斯本飛往中國的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走下飛機的是葡萄牙總統埃亞內斯,他此行到訪中國為的就是澳門問題與中方交換意見;而不到半年前中英聯合聲明已正式簽署,鄧小平指示澳門也要在本世紀內回歸,這也為有詩人外交官之稱的周南與葡方談定定下了基調,有別于中英談判,澳門主權沒有爭議,談判沒有太多拉鋸,但是時任葡萄牙總統的蘇亞雷斯突然提出邀請談判代表團團長周南出訪葡萄牙,這一要求令談判出現變故。

  周南(中葡談判中方代表團團長,原中國外交部副部長):那時候談判的協議都差不多達成了,起草小組已經建立了,我想多半是禮節性地去一趟,結果第一個沒有想到的就是他規格非常高,到了葡萄牙機場是他的外長親自到機場迎接,第二天下午是總統接見,他就規定說是不要任何人陪見,葡萄牙方面就他一個,中國方面就我一個,他說澳門的回歸不能在本世紀內,我要到下一個世紀的適當時候。

  解說:面對總統蘇亞雷斯的發難,周南大吃一驚。

  周南:我當時就回答他,我說聽到閣下這樣的講話我很驚訝,因為貴國的特命全權代表都同意了要在本世紀之內解決,結果這位總統接著就講他說如果我們的代表同意了那他講的話不能代表本國政府,不能代表葡萄牙政府。我就當場表態,我說你這樣的講法使我感覺到更為吃驚,我說我從事外交工作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國政府的派出的特命全權代表在重要會談中講的話不能代表他本國政府,那麼請問閣下,今後我跟誰來談判呢?他答不出來了,答不出來了,我就接著講我說要在本世紀內收回澳門,這是中國政府和包括澳門同胞在內的全中國人民的堅定決心和強烈願望,中國政府在這個問題上不可能做任何讓步。

  解說:周南發現葡萄牙總統突然請開了外交官員親自接見,是要他屈服在權威之下,他知道自己不能讓步,於是他取消了第二天所有的訪問行程作以回應,外界媒體紛紛猜測中葡談判可能觸礁。不久,周南返回北京。1987年葡萄牙副外長訪華,再次就澳門回歸的時間問題與中國磋商。

  周南:最後的意見是打算同意中國政府的主張,就是在本世紀內,他說本世紀內就是1999年啦,12月最後一天交換澳門,我說這個你們澳門也好、葡萄牙也好、香港也好,整個西方世界不都是要過耶誕節嘛,都是要放長假嘛,一般從聖誕夜24號都是大家休息的時候,把這個交接儀式放到這個時候合適嗎?可不可以再提前一些?他說那我不能做堅定,我要報告政府,過了兩天他說已經收到政府的回電,同意提前10天,12月20號怎麼樣。

  1987年3月26日,中葡聯合聲明草簽。

  解說:周南的機智讓澳門這一次牢牢地把握住回歸的機遇,也讓這片被異國佔領了400多年的土地提早了11天回到中國。

  吳小莉:向來有小政府大社會之稱的澳門人口不超過60萬,大大小小的社會團體就有6000多個,以往因為葡萄牙統治,民眾與政府之間難以溝通,所以社團主要扮演著橋樑的角色周旋於官民之間,也為一些有需要的人士提供援助,之後隨著華人勢力的逐漸壯大,社團的角色也染上了政治色彩,甚至擁有西方政治體系當中政黨的影響力,無論如何,由社團緊密聯繫著的這個社會在這個逐漸梳離的全球化商業潮流當中為澳門保留了不一樣的民間生態。

  解說:這裡是澳門提柯區坊眾互助會,這位唱粵曲的老伯叫高柄樞,街坊們都叫他高伯。這間位於提督馬路88號的樂記咖啡室在澳門已經走過了40多個念頭,咖啡室的主人叫譚廣樂,人稱樂叔。高伯和樂叔同住在一個社區,從事社區街坊事務已經近半個世紀。

  譚廣樂(提柯區街坊互助會創辦人):那時我和其他三兩個朋友就想搞一個街坊福利會,我嘗過壓那種味道,吃過苦,搞個街坊福利會幫助那些木屋區的居民,知道有些人死了也無以為殮,我知道有些木屋居民很慘,又沒水又沒電,就搞了個提柯街坊會。

  高炳樞(提柯區街坊會互助會創辦人):提柯坊會成立就是1967年,我1969年怎麼加入坊會呢?我很喜歡下象棋,我喜歡中國象棋,我小時候讀書的時候就參加了象棋活動,我1970年搞象棋賽,是我負責一手搞的象棋我負責主辦,你要有人負責啊,就成了理事之一。

  解說:提柯指的是以往提督馬路和柯高馬路交界一帶的社區,提柯坊會就是由附近居民組成的互助會,是澳門街坊會聯合總會屬下近40個互助會之一。

  梁廣庭(澳門街坊會聯合總會前會長):街坊會怎麼會組織起來呢?很多時候大家聯絡多一點,團結起來共同組織起來去共同解決在他們的社區裡遇到的問題,因為如果你不組織起來根本上沒有人幫你,這跟在過去澳葡統治的時代基本上好像是兩個世界。

  解說:一方有難八方援助,發達的社團組織為澳門社會積累了濃厚的人情味,可是,也就是在這互幫互助之間社團政治色彩也越來越濃厚。

  梁廣庭:它由原來只對會員的服務提升到一個社會的服務,去介入一些相關的社會政策,我們從1988年開始我們有街坊會的負責人通過選舉加入議會,我們把一些問題直接在議會提出,是應該解決木屋問題,解決居民的居住問題,解決社會福利問題,解決讀書問題。

  婁勝華(澳門理工學院、公共行政高等學校副教授):這個社團在社會當中起了一個很大的作用,如果你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居民你要想在澳門社會參與政治、參與管理的話,我想非常重要的一個方式一個舞臺就是社團,你必須加入到社團裡去或者是你成立社團來參與這個社會。

  解說:對澳門社團歷史深入研究的婁勝華,認為澳門在1976年葡萄牙修憲後成立立法會,也是澳門社團蓬勃發展的主要誘因。

  婁勝華:如果從選舉的發展史來說在華人地區它是比較早的,它早於香港、早於臺灣,那麼這個1976年開始有選舉,大家都知道有選舉就需要有參選的工具,用什麼來參選?在澳門一直以來都是用社團來參選,而不是像在其他國家或其他地區是用政黨來參選,所以澳門的社團因為要參選所以就發展出來一個非常強的功能,這個功能叫擬政黨化功能。

  解說:無論社團是否自覺,在澳門他們早已成為參政議政積累資本的重要堡壘,而且這種模式走過回歸一直沿用至今天。

  然而,回歸前澳門人還有另一種憂慮。

  林香生(澳門工會聯合總會副會長):大家都會記得1997年、1998年,我們澳門人很怕在電視上看到牌坊,原因是什麼?因為一見到牌坊就知道是講仇殺,一見到牌坊就是在講槍林彈雨,治安是很大的一個問題。

  1999年5月1日,澳門司法員警司司長白德安座駕被炸毀。5月8日淩晨起,澳門相繼發生20宗縱火燒車和投擲燃燒彈案,襲擊目標包括員警總部和澳督府。

  林玉鳳(澳門大學社會科學及人文學院傳播系助理教授):因為我是做記者的,我去訪問澳督說昨晚澳督府爆炸你怎麼看?他說我不回答,這是治安事件,不關我的事,我管政治事件的。之後我覺得很離譜,你家裡被人放炸彈你跟我說是保安事件。

  回歸前100天,8月中旬,澳門發生6宗槍擊事件,1宗爆炸案,6死7傷。8月15日,澳門黑沙灣一顆遙控炸彈爆炸,2死5傷。8月19日,葡京廚師劉志全回家途中被連射4槍死亡。

  何超明(澳門檢察院檢察長):你說在一個法治社會它怎麼可能鬧到這一步,我們說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治安到了這個程度我們就知道我們已經失控到什麼程度,所以我覺得那個時候的日子回想起來真是不能忘記,沒有一個穩定的社會,沒有一個好的治安環境,什麼事情都辦不成。

  林香生:所以大家盼回歸盼很久,希望自己人管了之後能夠去銳意解決這些問題。

  解說:回歸成了澳門人解決治安問題、重獲安寧的最後希望。

  澳門市民:我出生在這裡,我爸爸媽媽在這裡出世,我們都是在這裡出世。

  澳門市民:是澳門人,我們個個都覺得很驕傲,因為我們有兩邊的血種加在一起。

  解說:雖然他們的樣子長得和我們不同,但他們說的是中文,吃的是中國餐,生活習慣和我們沒有分別。澳門人把他們叫做土生葡人,他們把自己叫做澳門人。他們就是葡萄牙人與中國人通婚的後代,身體裡流淌著兩個族裔的血,是澳門獨有的活歷史。

  吳小莉:船隻準備起錨壯志激昂,沒有恐懼,航海者和戰神的兵士將會抵達任何地方,這是有葡國詩魂之稱的詩人賈梅士在他的代表左葡國魂中對葡萄牙輝煌大航海時代的歌頌,懷著滿腔的激情的這位愛國詩人1556年也踏上了澳門這片土地,在這裡他愛上了一位中國姑娘,可惜在他兩年之後回國的途中遭遇到了海難,賈梅士保住了自己詩作的手稿,卻眼睜睜地看著愛人葬身大海。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葡萄牙國內已經掀起了東方熱,在海的另一邊美麗的東方女子叫人心神嚮往,有別於其他的殖民國家葡人對於異族通婚十分開放,於是四百多年來在澳門兩種不同的血統孕育了一個特殊的群體,在澳門政權轉移的時刻這些土生葡人心理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複雜。

  解說:這是澳門唯一的土生葡人話劇團,有別於任何葡語和中文的話劇團,他們講的是土生語。現實中的飛文基是一位律師,對於話劇藝術充滿熱忱,他成立話劇團是希望把澳門獨有的文化保留下來。

  飛文基(澳門土生協會理事會主席):現在的土語有很多,是直接中文變化出來的,幾百年慢慢地變化出來的,比如說我們說一個人講話不喘氣講來講去都講不完,我們中文會說他長氣,土語也有說的我就會說Bafu comblilu,Bafu是氣,comblilu是長,意思一模一樣,我會說你像雞啄米一樣很長氣,講來講去都講同一樣東西,意思完全一樣,但他不會用中文講出來,他將中文廣東話土語化。

  解說:這些獨特的語言維繫著大約一萬五千人的土生群體,以前的澳門政府沒有致力培植華人公務員,更沒有在澳門推廣葡語,所以能講雙語的土生葡人一般都在政府機構任職。高天賜就是其中一個,然而回歸在即中文將成為官方語言,土生葡人又將如何應對。

  高天賜(澳門立法會議員):當我做公務員的時候政府就派了我去北京讀普通話,就在國家行政學院和語言學院學了一段時間。

  解說:雖然做好了過渡的準備,也為保存自己的文化盡了全力,土生葡人們不諱言,面對回歸後未知的將來仍然充滿了憂慮。

  陳國祥(前土生葡人協會會長):沒回歸前馬上就要回歸的時候澳門土生有很多擔心,因為他們不清楚回歸後那個政府是怎樣的,適不適合他們的方法,在澳門習慣的方法呢?

  飛文基:當時的葡國政府很認同我們的劇團,但是快回歸了,回歸時期我們都有點憂慮,憂慮是什麼呢?就是葡國政府認同但特區政府又會怎樣呢?當時開始我們都有想過解散,有的,都想過解散,因為不知道將來會怎樣,我們每一年都覺得就是最後一年,每一年都會這樣想的。

  韋奇立,時任澳門總督。

  解說:無論未來充滿多少不安,歷史卻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

  飛文基:當時我記得天是陰的,很冷,我們都站在那裡,因為我們做官方的議員一排都站在那裡,我太太也在我旁邊,立法會主席、一群政務司都在那裡看降旗,澳門總督他抱著葡國國旗,有很多人哭,很多人哭,忍著忍著,我都忍著。

  江澤民(時任中國國家主席):回到祖國懷抱的澳門必將迎來更加美好的未來。

  顏延齡(澳門中華媽祖基金會主席):那個時候會場非常得滿,那個時候心情也很興奮嘛。

  區金蓉(嶺南中學校長):好開心,到底中國人的地方,中國人接手回來了,期望很大,由華人接手,由中國人自己管自己,應該是非常美滿的。

  梁廣庭:這一刻當然作為中國人我們會很珍惜這一刻,這個印象很深刻。

  林玉鳳:我以前在澳門沒見過這種場面,全部都是第一次見,整個儀式過程都是在很新奇的感覺下度過的。

 

[责任编辑: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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