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美前國務卿馬德琳·奧爾布賴特說，“有時(秘密)會談就像蘑菇，還是在陰暗的地方長得更好。”

　　美外交秘聞曝光：允許塔利班設海外辦事處

　　彭博社12月20日發表題為《為什么古巴會談必須高度保密》的報道稱，15年前，當記者們向時任美國國務卿馬德琳·奧爾布賴特刺探有關以色列和敘利亞之間的會談細節時，奧爾布賴特回答說：“有時(秘密)會談就像蘑菇，還是在陰暗的地方長得更好。”

　　這條樸素的格言17日再度證明了其正確性，當天公布的消息說，曆經一年半的談判，白宮已經與古巴達成一項曆史性協議，決定與古巴實現關系正常化，雙方交換間諜，釋放囚犯，並計劃取消實施了50年的貿易壁壘。

　　曾經參與過去40年來最微妙的一些談判的外交官說，即使在這種智能電話和推特盛行的時代，老對手之間的談判要取得任何突破，也只有在談判悄悄進行的情況下才有可能。

　　亨利·基辛格秘密訪問中國並最終實現中美關系正常化之前的外交活動都是高度機密的，在戴維營舉行的12天會談也是如此，這次會談最終使以色列和埃及簽訂了一項和平協議。自此以後，中東和平談判的幾乎每一步實際進展(奧斯陸協議、懷河首腦會議)都是在第三國有中間方參加的秘密會談後得以實現的，而且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知道談判內容，他們都發誓保密。

　　奧巴馬總統上台後取得的一些次要成就也是如此，比如允許塔利班在卡塔爾開設辦事處、前者釋放一名美國軍人，以及與中國達成氣候協議都舉行了事前秘密會談。

　　當然，單憑保密並不能保證就可以取得成功，雙方還必須有共同利益。在維基解密、即時消息以及任何人在國外機場看到一個外交官都可以發推特的時代，要保密並不容易。

　　今年10月在駐外事務局工作33年後退休的副國務卿威廉·伯恩斯在接受電話采訪時說，與老對手之間的會談尤其要保密，“如果雙方有段時間沒有持續接觸的話，要再次悄悄地開始直接外交接觸，就得看一下是否有基礎開啟一個互相妥協的過程，這樣做明顯是有好處的。”

　　伯恩斯去年在安曼開啟了美國和伊朗之間的秘密會談，這為雙方達成初步的核協議鋪平了道路，同時也是朝著仍在試圖達成的最終協議邁出的第一步。伯恩斯目前仍在與伊朗的會談中擔任高級顧問，他承認保守秘密“在當今時代變得更加困難，但以這種方式開啟會談進程仍然大有好處”。

　　當雙方充滿深深的不信任、分歧已持續多年，而且有過交戰、暗殺企圖或在對方內部掀起革命的“新仇舊恨”時，就像美國和古巴、伊朗和朝鮮，以色列和阿拉伯世界，以及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間，那么對會談內容保密就尤其重要了。

　　曾在共和黨和民主黨政府中擔任中東和談代表、並擔任奧巴馬的首位伊朗問題高級顧問的丹尼斯·羅斯說：“如果說到真正的對手，國內選民通常會把向對方作出的任何妥協都視為背叛。而證明這些讓步是有道理的唯一方式就是拿出切實東西證明作出妥協是值得的。但若過早曝光，在協議還沒有達成前，國內的政治代價就會讓達成協議成為不可能的事情。”

　　1993年，以色列已故總理伊紮克·拉賓悄悄向羅斯和時任美國務卿沃倫·克裏斯托弗作出秘密承諾：如果以色列的安全需要得到滿足，以色列將從戈蘭高地撤出，將這塊土地還給敘利亞。

　　拉賓讓這兩位美國人明確告訴敘利亞時任總統哈菲茲·阿薩德，這一提議是高度機密。現在華盛頓近東政策研究所擔任顧問的羅斯回憶說，拉賓警告他們：“如果傳出來，我會否認，而且這個提議也將不複存在。”

　　對敏感會談秘而不宣需要將這一消息盡可能控制在最小的圈子內，而且讓所有各方明白，泄露出一點消息都將令整個努力功虧一簣。羅斯說，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所參與的秘密會談。

　　據參與這一進程的匿名美國官員說，在古巴協議中，即使政府中的專家和一些將要執行這一政策的最高級官員也是直到最後一刻才被告之的。

　　據要求匿名談論這次會談的一位白宮官員說，如果白宮和古巴領導人勞爾·卡斯特羅的辦公室之間沒有直接的溝通渠道，要取得突破將是不可能的。

　　對會談保密還不足以達成協議。上世紀90年代，雖然奧爾布賴特和羅斯極力保密，但以色列和敘利亞之間的會談最終還是失敗了。在任何一場艱難的談判中，雙方都還必須要有互補的需求，有足夠的動力和緊迫性去達成協議。

　　曾擔任美國政府的中東和談代表15年的阿倫·戴維·米勒說：“外交協議與完美的婚姻、商業提議或者友誼頗多相似之處，它們都要求利益的平衡。”米勒曾秘密前往以色列和瑞典會晤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官員。

　　現任伍德羅·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副主席的米勒說：“每一方都需要有東西能夠說服各自公眾這種冒險是值得的。只有在這種情況下，秘密外交的策略才有意義。否則，即使談判多年，如果其他條件不具備，也會一事無成。”

　　如果一方覺得會談已經不再奏效，嚴格保密的狀態就會被打破。羅斯回憶說，當年巴勒斯坦人透露他和米勒2000年秘密前往瑞典後，他就意識到巴勒斯坦人失望了，不再打算推進和平進程。

　　國務卿約翰·克裏是秘密外交的堅決支持者。在努力讓以利色人和巴勒斯坦人重新回到談判桌前的整個過程中，克裏一直堅決向他的助手和記者表示，他不會透露討論的任何細節。

　　在阻止伊朗可疑的核武器計劃的會談中，克裏和他的談判代表也說過，泄露消息絲毫不會幫助他們達成協議。國務院發言人珍·普薩基說，她的工作“是在不危及主要的外交和政策倡議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對公眾透明”。

　　如果存在爭議的秘密會談過早地或者在沒有任何察覺得到的成功的情況下曝光，政府有可能受到震動，甚至在選舉中落選，特別是在像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或者印度和巴基斯坦這樣雙方敵意很深的地方。

　　一位參與中東和談和科索沃談判的前聯合國外交官布魯斯·瓊斯說，秘密會談的一個陷阱就是“未能將國內公眾的反應考慮在內，這樣有可能讓自己面臨協議無法執行的危險。”(編譯/劉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