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金這個瘤子，要讓它縮小，而不是讓它長大。現在痛一下，未來更健康；現在不愿意痛，以后要送命。通過激勵繳費的方式來延緩養老金崩潰，只會讓未來問題更嚴重。到時候，恐怕所有國有企業填進來都填不滿養老金黑洞。

　　鄧新華

　　媒體報道，國務院副總理馬凱表示，現在的養老保險繳費水平確實偏高，“五險一金”已占到工資總額的40%至50%。而在另一場合，財政部部長樓繼偉表示，做實個人賬戶已經無法持續，名義個人賬戶(NDC)是下一步完善養老保險個人賬戶可選擇的模式。無論是政府，還是個人，對養老金問題都高度關注。

　　中國現行的養老金制度是統籌賬戶和個人賬戶結合的方式。所謂統籌賬戶，就是企業替員工交的那20%的大部分或全部，個人賬戶則是個人交的部分再加企業替交的一部分。理論上說，個人賬戶歸個人所有，不參與統籌，個人去世后還可以繼承，但實際上，由于養老金缺口大，個人賬戶的錢早就拿去發當期養老金了。人社部數據顯示，2013年，養老保險個人賬戶的空賬已經達到了3.1萬億元。

　　樓繼偉力推的名義個人賬戶制，就是個人賬戶雖然只是個記賬形式，是空的，但是增加養老金發放和個人繳費的聯系，用多繳多得來激勵人們延遲退休。

　　這個方案只是為了解決養老金的當務之急，希望通過鼓勵人們多繳費來延長養老金的生命，而并沒有改變養老金大鍋飯的關鍵特性。

　　當初公共知識分子和一些老百姓為什么歡呼政府建立社保體系？目的就是為了大鍋飯。養老金大鍋飯體現在兩點：1、企業替個人交的20%，主要進入統籌賬戶，讓大家吃大鍋飯，工資高的人吃虧；2、養老金無法維持時，通過財政補貼吃大鍋飯。養老金的這一設計，給人一種“人人都沾光”的錯覺。

　　大鍋飯吃起來香，但今天吃大鍋飯，明天就沒飯吃，這是歷史早就證明了的，中國曾為大鍋飯付出全世界最沉重的代價。養老金大鍋飯也不例外。在“人人都沾光”的錯覺下，養老金迅速走向坍塌的邊緣。

　　養老金的失敗和人口老齡化有很大關系，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人口老齡化讓養老金危機早日到來，倒也有助于中國人認清養老金大鍋飯的危害。歐洲吃大鍋飯時間太長，積重難返。中國還有希望改變。

　　養老金改革，理應往破除大鍋飯的方向改革。比如，接下來，應該讓企業和個人自愿選擇是否加入養老金體系。是在政府養老金體系里吃大鍋飯，還是愿意眼下多拿工資、自己負責自己養老？你說養老金好，那就看人們是否自愿加入吧。還有，應該允許人們退出養老金體系，領走企業和個人交的部分。

　　打破大鍋飯，必然導致養老金繳費大幅下降，使得養老金當期更難履行對已繳費人員的承諾，但是，中國目前還有龐大的國有企業資產，這部分資產完全可以注入養老金體系來履行過去的承諾。但是，千萬別再對未來做承諾。

　　養老金這個瘤子，要讓它縮小，而不是讓它長大。現在痛一下，未來更健康；現在不愿意痛，以后要送命。通過激勵繳費的方式來延緩養老金崩潰，只會讓未來問題更嚴重。到時候，恐怕所有國有企業填進來都填不滿養老金黑洞。

　　（作者為人文經濟學會特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