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媒:埃及土耳其記者議“我是不是查理?”
據中評社香港(記者 楊犇堯編譯報道)《查理周刊》遇襲全球嘩然,掀起世界范圍內的“我是查理”聲援運動,然而,西方普世精神在很多中東國家遭到抵制,例如土耳其,在這個穆斯林占全國人口98%的國家,雖然憲法明確規定實施政教分離,但卻有不少組織或個人因聲援“查理”而受到人身威脅。
半島電視台刊登伊斯坦布爾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傑基茨 阿克塔(Cengiz Aktar)文章指出,土耳其的世俗主義正受到攻擊,土耳其《共和報》周三出街的報紙中,摘錄《查理周刊》新一期的內容,導致該報報社門口遭到大批示威者圍堵,叫囂“這裏是土耳其,不是法國!”五名示威者因焚燒報紙而被拘留,而該報的總編室亦不斷接到恐怖襲擊電話,類似的事同樣在首都安卡拉以及其他多個大城市蔓延。
阿克塔的文章指出,土耳其國內正在上演“我是查理”和“我不是查理”的激烈爭論,對此,土耳其政府公開表態支持“我不是查理”一方,稱有關限制穆罕默德的漫畫是對穆斯林的冒犯,而土耳其副總理阿克冬安更是罕見地公開譴責《共和報》,認為轉載《查理周刊》是煽動和挑釁,而在周三的《共和報》發行之前,土耳其的防暴警察突襲該報報社,對尚未裝車運輸的報紙進行強行拍照,然而,報紙出街後的銷量卻是平日的兩倍。
土耳其的狀況引人思考,究竟言論自由與伊斯蘭交易是否相違背?對此,半島電視台網站刊登另一篇由埃及知名記者卡德勒 侯賽尼(Khaled Diab)撰寫的文章,文章提出令人驚奇觀點,認為自由才是伊斯蘭教教義的精髓,只是在近一兩個世紀以來,這一觀念被一些伊斯蘭教徒強制地打壓了。
文章編譯如下:
在被暴徒打死8名工作人員、兩名訪客後,法國諷刺雜志《查理周刊》表示會繼續他們“不敬”的創作風格,打破世俗的舊習,堅持以往被控訴為具有伊斯蘭恐懼症、反猶太主義同時又反基督教的漫畫創作。
悲劇發生後,最新一期《查理周刊》封面是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拿著一張寫有“我是查理”的標語正在滴淚,穆罕默德的頭巾的上方寫著“所有人都獲得寬恕”。作為言論自由堅定宣傳者,我相信《查理周刊》具備任何權利來運行他們的雜志,盡管它的內容會激怒那些宗教神經敏感的人士,例如埃及的大穆夫提沙瓦齊 阿拉姆,他就認為《查理周刊》的漫畫是種族主義的體現。(譯者注:大穆夫提是埃及最高宗教領袖)
《查理周刊》的漫畫令我開始思考一些假設性的問題——如果先知穆罕默德看了這期封面他會怎么想?穆罕默德是否會原諒《查理周刊》對他的諷刺?如果穆罕默德今日在世,他是否會像《查理周刊》的封面所畫,去聲援那些不幸遇難的漫畫家?
根據我對先知穆罕默德生平的瞭解,我相信,即便穆罕默德不會舉著標語說“我是查理”,但他依舊會譴責這起血腥謀害事件,甚至,無論《查理周刊》做出何種程度的諷刺,仍然能獲得先知的原諒。
有些人認為我的斷言難以置信,但這確實有曆史上的依據,而那些打著先知旗號、自認為是在維護伊斯蘭教尊嚴的暴徒,實際上已經遠離了真理。
在伊斯蘭文明還在脆弱的早期,伊斯蘭先知忍受著外人的嘲諷和鄙視,甚至在獲得勝利的時候,穆罕默德仍建議族人嘗試寬容失敗者,例如,當穆罕默德攻下聖城麥加後,他原諒了這座原本具有最深仇恨城市中的居民,麥加有一位叫阿卜杜啊 本 薩阿德的人對先知做盡了詆毀,但最終也獲得了赦免。
更重要的,先知在布道時就已經意識到社會的多元性質,以及保證自由的重要性,《古蘭經》時刻提醒著穆斯林:“宗教並不存在強制和沖動。”同時,在伊斯蘭憲章中的“共信者聯邦(umma:指擁有共同祖先和地理的民族)”規定,無論是穆斯林、基督徒還是猶太教徒都享有平等的政治、文化和宗教權利。早期的伊斯蘭文明有太多關於思想自由的表達,令到現在的一些穆斯林不得不趕到羞愧,在基督教界,穆罕默德和伊斯蘭教卻被嘲笑為失敗的先知和虛假的宗教,而同樣在伊斯蘭世界內,穆罕默德也會被從世俗和反宗教的層面進行批判,例如8世紀的宗教懷疑論者伊本 拉瓦迪就曾認為知識和科技可以取代一切,而先知則是可有可無的、伊斯蘭教是缺乏理性的信仰,而該教的傳統也並不符合邏輯,即便如此,拉瓦迪依然能在8世紀的巴格達生活得相安無事。
在鄰近的國家敘利亞,幾乎和拉瓦迪同一時代的毛拉納 艾布 毛杜拉也同樣對伊斯蘭教充滿蔑視,直指信仰宗教的人沒有頭腦,毛杜拉的言論雖然會令他面臨被暗殺的危險,但是在那樣的時代,他卻收獲大批的學生和願意與他分享意見的學者。
雖然,伊斯蘭教對於自由和質疑的精神在近幾個世紀內消沉,但她卻沒有消亡,並在20世紀一度出現重新興起的跡象,其中就包括塔哈 侯賽因的作品,進入七、八十年代後,伊斯蘭保守派開始打壓這種自由的精神,到2011年以後,伊斯蘭世界再度掀起世俗主義、懷疑以及無神論的革命浪潮,但是在一些國家,信仰無神論依舊是一種冒險,會受到恐怖主義威脅或是遭到逮捕。
但冒險至關重要,思想和言論自由是伊斯蘭文明的核心部份,如果阿拉伯國家和穆斯林族群要走出現在的困境,就必須回到那個可以進行自由質疑的早期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