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偉
“金磚五國”多邊合作近日取得里程碑式進展——經過短短一年籌備，五國在巴西簽署成立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及應急儲備安排等金融創新合作協議。金磚銀行信貸體系不僅服務金磚五國，它亦歡迎其他國家加入並將支持發展中國家發展。這一歷史性合作被視為五個新興大國抗衡西方金融體系的一次偉大嘗試。毫無疑問，中國在促成金磚國家金融體系建設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積極作用。長遠而言，若金磚五國冀望藉此打破國際金融舊秩序，作為金磚五國中經濟實力最強的國家，中國必將成為領頭羊。
當人們還未完全從世界盃的激情火熱中醒來之時，巴西又見證了另一個歷史性時刻。7月15日，金磚五國第六次峰會在巴西東北部城市福塔萊薩隆重舉行。在五國領導人見證下，金磚五國有關部門簽署了關於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創新合作、建立金磚國家應急儲備安排，建立金磚國家出口信貸等領域的合作協議。
一系列金融合作協議標誌着金磚國家信貸體系的建立。當中最令世人矚目的便是成立金磚國家開發銀行(下稱“金磚銀行”)以及金磚國家應急儲備安排。根據協議，金磚銀行總部將在上海設立，核定資本為1,000億美元，最初500億美元將由五國平均出資，該行將在2016年開始對外放貸，並歡迎其他國家加入，但金磚國家所佔資本比例不低於55%。另一方面，金磚國家應急儲備安排初始承諾互換規模亦為1,000億美元，其中中國出資最多為410億美元，俄羅斯、巴西及印度各出資180億美元，南非則出資50億美元，這一安排旨在當金磚國家出現國際收支困難時，為成員國提供流行性支持。
突破舊有秩序 爭奪話語權
上述合作是發展中國家試圖突破國際金融舊秩序的一種嘗試，勢將載入史冊。自此，發展中國家未來將擁有自己的金融信貸體系，而不必因資金不足，非要有求於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或世界銀行。BBC評論毫不諱言地指出，“貿易互利或許迄今不是金磚五國的強項，但一個共同的不滿和一個共同的願望把五國團結在一起，而且越來越緊密—那就是，對美國、歐盟西方發達國家主導世界秩序的不滿和要求在世界經濟和政治事務中有更大的發言權的願望”。
作為目前世界最具達代表性的新興市場國家，金磚五國近年經濟發展是世界經濟中心從西方轉移至東方的最好例證。如今，金磚五國人口佔全球40%，經濟總量佔全球21%，金磚成員國之間貿易額佔全球15%。不過，在國際經濟舞台上，金磚國家話語權與她們所擁有的經濟實力遠遠不成正比。
在IMF中，金磚五國加在一起的表決權只有11%，而美國一家便擁有17%，英法投票權亦高於金磚成員國。儘管美國曾承諾對IMF進行改革，並將發展中國家於IMF的表決權提升6%，然而承諾至今未兌現，—況且，發展中國家需花費增資數百億美元的沉重代價才能換來那點可憐的投票權。
防範金融危機 全新穩壓器
從務實角度看，由於金磚五國在金融海嘯之後經濟發展迅速，國家財政實力增強，迅速膨脹的外匯儲備令金磚五國需要尋求在美元資產以外新的長期投資，避免負面財富效應。截至2013年底，金磚五國外匯儲備佔據全球外匯儲備總額12.1萬億美元的75%，其中中國外匯儲備高達約4.6萬億美元。而對於其他發展中國家來說，她們亟需擁有一個新的資金管道來滿足其基礎投資建設需求，以滿足經濟持續發展。
“發展中國家需要有一個開發銀行來滿足自身的發展需求。”香港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政策研究計劃主任羅祥國說。他對記者表示，若是金磚五國有了這一信貸體系，除了支持成員國自身發展之外，其他發展中國家亦能受益。“這明顯是為自己量身定造的開發銀行。”他指，無論在IMF或世界銀行，發展中國家都難以獲得他們所希望得到的貸款。
據世界銀行資料顯示，每年發展中國家基礎設施投資方面需求約為1萬億美元，但發展中國家並不能在各種機制當中獲得足夠的資金需求。事實上，金磚開發銀行及其信貸體系的建立也並非只服務於金磚五國，除了解決成員國基礎建設資金需求之外，金磚銀行還歡迎其他國家加入，且有意對發展中國家提供資金支持。
更為重要的是，本次金磚國家金融合作不僅僅是要解決發展中國家的資金需求，除金磚銀行外，金磚國家應急儲備安排亦將對穩定發展中國家金融安全有積極作用。
事實上，新興市場國家在過去幾年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加之西方國家採取量化寬鬆政策，令大量游資進出新興市場。然而，隨着美國經濟緩慢復甦以及美聯儲開始“收水”，不少資金開始從新興市場撤走。另一方面，新興市場國家經濟基礎疲弱，金融體系不健全，因此，不少新興市場貨幣今年初出現大幅貶值及金融不穩狀況，如南非蘭特、巴西雷亞爾及俄羅斯盧布等，貶值情況最為嚴重。
應對外部衝擊 防患於未然
中國人民銀行就指，應急儲備安排的簽署具有里程碑意義，是新興市場經濟體為應對共同的全球挑戰、突破地域限制創建集體金融安全網的重大嘗試，將使全球金融安全網增加新的層次，有助於提振市場信心，聯合應對外部衝擊，將對促進金磚國家和全球的金融穩定發揮重要作用。
人行還指，中國經濟已與世界經濟高度融合。國際金融市場如出現大幅動蕩，中國難以獨善其身。“我們與其他新興市場經濟體發展階段相似，面臨共同的外部衝擊。因此，幫助他們(指金磚成員國)實現金融穩定，既符合我自身利益，也符合全球利益。”人行表示，金磚國家通過建立應急儲備安排加強貨幣合作，豐富和充實了金磚合作內容，強化了金磚國家集體防禦外部衝擊的能力，將為未來合作提供持續動力、開闢更廣闊的空間。
“Every financial crisis is a crisis of confidence”(每一場金融危機都是信心危機)，這是金融市場一句至理名言，而金磚國家應急儲備安排確實可以滿足穩定金融體系的作用。澳新銀行高級經濟師楊宇霆對本刋表示，金磚國家是次建立金融合作還背負着穩定新興市場金融體系穩定的責任，“金磚國家開發銀行關注新興市場的基礎建設、扶貧發展等，鼓勵落後的發展中國家發展，強壯新興市場，功能將類似於亞洲開發銀行及世界銀行的角色。但它也需要穩定新興市場金融體系，這個責任甚至與歐洲央行相似。”
根據設計，金磚國家應急儲備安排不僅僅通過流動性工具，在成員國發生國際收支困難之後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還可通過預防性工具，在成員國實際困難發生前，通過建立互換承諾，穩定市場預期，減少市場不確定性，從而提振市場信心。這將有助於化解各種外部衝擊對各國金融穩定的影響。
確立中國地位 堪當領頭羊
據悉，應急儲備安排採用雙層治理與決策機制，由部長級理事會以共識決定戰略性問題，由常務委員會以共識或簡單多數票決定操作性問題。其中，互換申請及展期申請按簡單多數票決策審批。各國投票權與承諾出資額掛鈎，但為兼顧各方訴求，設5%的基本票由五國均分。綜合計算，中國投票權為39.95%，巴西、俄羅斯、印度各為18.10%，南非為5.75%。
人行稱，這種治理與決策機制既體現金磚國家間基於戰略互信在絕大多數事項上尋求共識決策的精神，又保障了互換及展期申請審批的決策效率，是各方利益綜合平衡後較為均衡的結果。中國在決策機制上的權益得到有效保障。對此，楊宇霆指，讓中國牽頭是理所當然，因為它是成員國裏經濟實力最強的國家，外匯儲備居全球首位;而且，五國間的聯繫某種程度上亦以中國為紐帶。
對於中國而言，是次福塔萊薩峰會所取得的成果，進一步奠定了中國在金磚五國中的重要地位。實際上，金磚五國成員之間的聯繫都因中國而起，中國幾乎是其他金磚國家最大貿易夥伴;若剔除掉中國，其他金磚成員間的直接聯繫恐怕沒有那麼緊密。在平等共處、共同協商背景下，中國需要成為金磚五國領頭羊，這並不是說中國要領導金磚五國，而是在成員國之間一旦存在矛盾或金磚國家不幸出現經濟危機之時—歐元區危機及拯救行動就是最好的例子—作為各方最為直接的合作夥伴，中國有必要主動推動金磚五國合作。
金磚國家開發銀行的設想是在去年南非德班峰會提出，金磚應急儲備安排磋商則由金磚國家領導人於2012年6月在墨西哥洛斯卡沃斯二十國集團峰會期間正式啟動。這一次巴西福塔萊薩峰會最終達成金融多邊合作，令金磚五國—2001年由高盛首席經濟師奧尼爾提出—這一此前曾被人譏諷為只是一個投資概念的名詞，真正成為一個機制化運作的國際組織，相信今後再也沒有人會小覷它將對世界產生的影響。
▲7图：7月8日，在印度洛尼，乘客搭乘一列超載的火車出行。
印度鐵道部長高達當日宣佈鐵路系統改革計劃，包括鐵路系統對私人資金和外資開放，並將儘快建設高鐵。印度鐵路部門是印最大國有資產之一，由於經營不善，連年虧本，基礎設施年久失修，遠遠不能滿足國內乘客需求，經常發生安全事故。(新華社/路透)
▲8图：6月27日，在黑龍江省牡丹江華晟公用型保稅倉庫，工作人員在裝運貨物。
牡丹江華晟公用型保稅倉庫自2012年底開始運營以來，保稅倉儲業務持續增長。這也標誌着地處黑龍江東部，與俄羅斯遠東地區相毗鄰，鐵路、公路相通的牡丹江內陸港物流陸海聯運投入常態化運營。(新華社)
▲9图：7月9日，北車長客工人在巴西EMU電動車組列車駕駛室內進行裝配作業。
近日，中國北車長春軌道客車股份有限公司加緊製造發往巴西、阿根廷的城鐵車輛，爭取在保證產品質量的前提下儘早將車輛交付使用。據了解，由中國北車長春軌道客車股份有限公司製造發往巴西的EMU電動車組已交付42列，剩餘58列將陸續交付。同時，發往阿根廷的地鐵列車已交付45輛，剩餘的105輛將於2015年初陸續交付。(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