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春的名義逝去
汪國真:一個時代的背影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4月26日凌晨2點10分,59歲的詩人汪國真因肝癌不治,在北京去世,一代人的青春符號去了。對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而言,汪國真和席慕容、金庸、瓊瑤一樣,霸占了他們的青春期。作為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現象級詩人,汪國真曾在中國內地風靡一時,尤其在校園掀起「汪國真熱」,成為一代人的文化記憶。
天妒英才只怨我輩無能
汪國真工作室官方微博發布哀思:「我們無法相信,更不可能接受,歷歷往事就在眼前;我們無法遺忘,根本就不會忘卻,音容笑貌淳淳教誨。歲月如此無情,何來妙手回春?天妒英才,只怨我輩無能。長嘆人生百十歲,我恨人生六十載。」隨后,發布了汪國真的最后一首詩作《不曾改》,依舊如幾十年前一樣積極向上——追求不曾改/那追求/像漲潮時的大海/退了還會再來/嚮往不曾改/那嚮往/如同身上的血脈/與生命同在/青春不曾改/那青春/改變的只是容顏/可那一顆心呵/永遠與春花一樣/洶涌澎湃地開
汪國真的遺體告別儀式於4月30日在北京市八寶山舉行。
他的詩歌是青春期的記憶
對於很多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汪國真或許是一個較為遙遠的名字。但在上世紀90年代的校園里,這卻是一個和劉德華齊名的名字,甚至很多學校都流行「汪國真詩歌演講」,他的很多詩歌,也是年輕人在結交朋友、談戀愛時最常被借鑒的。1990年,《年輕的潮》、《年輕的風》、《年輕的思緒》、《年輕的瀟灑》等詩集相繼問世,使他紅遍大江南北,也使那一年獲得了一個別號——「汪國真年」。汪國真的詩歌在社會上的流行,是上個世紀末給人留下最深印象的文化現象之一。
《人民日報》評論員難得充滿了文藝柔情,借汪國真而一問:「誰來點燃這一代的青春」?「對於一個詩人來說,沒有誰能始終活躍在心靈的舞臺上,但只要他曾經給一代人的心靈留下印跡,他就值得人們銘記。青春因為點燃,所以銘記;因為造訪,所以懷念。微信朋友圈里,不少『70后』們轉發汪國真的消息和詩句,感懷傷別。如果說,這一代人在實現精神成人后,逐漸在生命的旅程中淡忘了汪詩,那麼,今天的感念則是對那一段闊別的青春的集體性重溫。」「回首往昔,汪國真們用或許淺近的筆觸慰藉了一代青年人的心靈,那麼今天的文化人又該以什麼樣的精神養分致這一代人的青春?這是汪國真的離世留給我們的深層思考。」
汪國真的走紅有其時代背景和歷史機遇。20世紀90年代初,商品經濟大潮也波及文化出版業。作為對七八十年代中國文學的「政治化」色彩和「宏大敘事」功能的一種反撥,汪國真以其「輕詩歌」風格,迎合了當時輕松化的閱讀潮流和閱讀趣味,其走紅有一定的必然性。他與瓊瑤、三毛、小虎隊等共同構築了彼時的流行文化,也構築了一代人的文化記憶。在我們對「汪國真熱」做出文化評析的時候,應帶有一份對歷史「了解之同情」的眼光,肯定其推動中國大眾文化之功。
遠去的詩人值得深深緬懷
有人稱其大師,有人謂其淺輒;有人將其作為青蔥年華的引路人,有人覺得其熬得一手好雞湯。二十多年前,改革帶來的啟蒙、詩歌的興盛、大眾文化的崛起、傳播途徑的單一共同鑄造了這一尊青春偶像;現在,這些因素的消失又使得這個青春符號陷入了解構。
在《新京報》的《仰視和俯視汪國真都是誤讀》一文中,作者將汪國真和今天的偶像作家郭敬明做了類比,試圖將不同時代流行的符號做一個溝通。不知汪國真本人如何看待這樣的評價。就在一年前的此時,汪國真在接受《中華讀書報》記者舒晉瑜的采訪時說,「《汪國真經典作品集》2010年5月份上市,6月份就加印了。3年的時間印了十次。事實勝於雄辯。任何時代,冒充深刻都沒用。我不想做這樣的人。考驗一部文學作品是否有生命力,一是時間,二是讀者,否則很難說是好作品。24年不是很短的時間。」這也許可以看做他的回應。24年不是很短的時間。無論贊美者還是批評者,其實都在共同品咂著一個詩歌年代留下來的蒼涼味道。為了這個原因,遠去的詩人也值得深深緬懷。
汪國真,1956年6月22日生於北京,當代詩人、書畫家。1982年畢業於暨南大學中文系。1984年第10期上發表,后經《青年博覽》、《青年文摘》先后轉載。1985年起將業餘時間集中於詩歌創作,期間一首打油詩《學校一天》刊登在《中國青年報》上。1990年開始,汪國真擔任《遼寧青年》、《中國青年》、《女友》的專欄撰稿人,掀起一股「汪國真熱」。2005年始,他的書法作品作為中央領導同志出訪的禮品,贈送外國政黨和國家領導人。2005年至今擔任中國藝術研究院文學藝術創作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