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晚报讯(记者 王妍 部分内容整理自央视、北京日报)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
七十多年前,一封封家书成为抗战战场和家乡亲人之间唯一的连系。如今,战争远去,家书仍在,成为历史永远的见证。
从今天起,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在《伟大胜利 历史贡献——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主题展览》中,首次集中展出十余封珍贵的抗战家书。
一封家书,一段历史。重读这些书信,依然能读到那时的硝烟和苦难、战士的思念和牵挂,更能读到热血青年以死殉国的毅然决然。
家书故事
赵一曼 牺牲前留遗书 21年后才被发现
宁儿:
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
(摘录)
赵一曼原名李坤泰,1905年出生在四川宜宾一个富裕家庭。21岁时加入中国共产党,次年进入黄埔军校学习,成为该校唯一一届女学员中的一员。九一八事变后,赵一曼被党组织派往东北进行抗战工作。1935年11月,在与日军作战中,赵一曼负伤被俘,1936年8月牺牲。
九一八事变后,赵一曼被党组织派往东北进行抗战工作。赵一曼毅然抛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幼子,奔赴东北抗日前线。她深知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临行前,母子二人留下了一张仅存的合影。
1936年,赵一曼在与日军作战时身负重伤,被俘牺牲。在牺牲前,赵一曼给儿子写下了这封遗书。但在唯一能留下的遗嘱中,赵一曼也没有泄露自己的真实姓名。而这份存在日军审讯档案中的遗嘱,直到1957年才被发现。
新中国成立后,赵一曼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成为家喻户晓的抗日女杰,女英雄的故事也被拍成电影,搬上大荧幕。
此时,她的丈夫与21岁的宁儿观看了这部电影。但他们哪里想得到,这荧幕上的抗日女杰赵一曼就是他们朝思暮念的妻子和母亲。
1957年,当原东北抗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到赵一曼的家乡四川宜宾进行烈士身份核实时,宁儿才第一次知道了母亲的身份。
赵一曼的孙女陈红在《重读抗战家书》节目中回忆说,父亲知道以后,很伤心的大哭了一场。他觉得他的母亲是很伟大的母亲,但是他心里很难受。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后来连烈士证和抚恤金都没有去领,因为他觉得那是用自己母亲的鲜血换来的,他不敢去碰那个证。
知道赵一曼就是自己的母亲之后,宁儿曾专程前往东北,在东北烈士纪念馆,他用笔抄下了这封被翻译成中文的遗书。
陈红说,父亲抄完后用钢笔在自己手上刺了赵一曼三个字,直到父亲去世,那三个字都仍留在他手上。
如今,家书传到了陈红的手上。陈红说,自己后来也做了母亲,对这封家书的感慨就越来越多。
左权 战场叱咤风云 书信展铁汉柔情
志兰:
希特勒“春季攻势”作战已爆发,这将影响日寇行动及我国国内局势,国内局势将如何变迁不久或可明朗化了。
我担心着你及北北,你入学后望能好好的恢复身体,有暇时多去看看太北,小孩子极须(需)人照顾的。
……
想来太北长得更高了,懂得很多事了,她在保育院情形如何?你是否能经常去看她?来信时希多报道太北的一切。在闲游与独坐中,有时总仿佛有你及北北与我在一块玩着、谈着,特别是北北非常调皮,一时在地下、一时爬着(到)妈妈怀里,又由妈妈怀里转到爸爸怀里来闹个不休,真是快乐。可惜三人分在三起,假如在一块真痛快极了。
……
志兰!亲爱的:别时容易见时难,分离二十一个月了,何日相聚?念、念、念、念!叔仁
五月二十二日晚(摘录)
1942年5月25日,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在山西辽县麻田附近指挥部队掩护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机关突围转移时,血洒十字岭,时年37岁。
从1940年11月到1942年5月牺牲的前三日,左权给妻子刘志兰写了十多封信。这些信不但谈论战争及形势、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暴行。字里行间饱含着他对妻子的关爱、对不满两岁女儿的牵挂,体现了这位抗战将领的铁骨柔情。
在左权将军牺牲四十周年时,女儿左太北才第一次读到家书。那时她42岁了,才知道,有一个多好多疼爱她的父亲。
也就是在读到父亲的家书之后,左太北踏上了追寻父亲足迹的旅途——她多次前往太行山,走遍了父亲和战友们当年战斗和生活过的地方,并将父亲的家书集结成册。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相关负责人表示, 2005年展览家书时,只是搁在展柜里。这一次,采用幻灯投影的方式,把家书投放到墙上,便于观众阅读。
而在展示左权将军家书的时候,同时展出了他的话语,“我们决心与华北人民共甘苦、共生死。”据介绍,这句话也是首次展出。
家书摘录
抗日将领吉鸿昌写给妻子的信
红霞吾妻鉴:
夫今死矣,是为时代而牺牲。人终有死,我死您也不必过伤悲,因还有儿女得您照应,家中余产不可分给别人,留作教养子女等用,我笔嘱矣,小儿还是在天津托喻先生照料上学,以成有用之才也。家中继母已托二、三、四弟照应教(孝)敬,你不必回家可也。
抗日将领蔡炳炎写给妻子的信
志学内子雅鉴:
连日致书谅已恭览,先后汇带之款前函所述办法,务希切实作到,是为至盼。我等于本日仍在此间休息,因沪上连日胜利且战区狭,不能使用巨大兵力,故也困难。周难于此次过汉,乘机潜逃,此人瘦弱无忠骨,所以不可靠。殊不知国难至此已到最后关头,国将不保,家亦焉能存在?如到皖不得令其居住。慕兰之事时在念中,望设法促成 ,以免我一件顾虑。老八资质甚佳,我颇爱之,希注意保育为要,专此,敬颂。
时祺
洁宜手启
八月二十二日于常州城北之洪庙上午八时半发
新四军军部后方医院医疗队长刘宗歆写给妻子的信
舍子:
十日来信收到,我在义乌诊治鼠疫病人已得五十多人,半死半活(发病后一天内服药者多治愈,二天后服药者多死亡),疫势未减,很忙短时间不能走开,涛子很好,有潘家叫人何小姐照料大概还可以,家乡雅世伯来信平安我怕不能回乡啊。
何太太让她同斯炎走吧!你可设法同信客回乡转衢,行李等物要当心,到家后就写信给我,朋子可能时带来较好,寄给人家总不方便,你到家来信时若疫势平我可设法回乡,若病人仍很多那倒困难了,且等到乡后再说,钰弟来信说愿同来也很好!
母亲劝劝她说我明年一定来看他,保重身体要紧
再见!
宗歆上
十二,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