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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泥走出荒涼變身新農村

2015-07-09
来源:香港商報

  【香港商報網訊】離鄉投荒棲白泥,枕山面海有清溪;一灣兩岸似天塹,山青潮汐共晨暉;;畜場木舍遍村野,舉目稻田連菜畦;雞鳴狗吠聞不絕,鴨群蠔灘逐魚蝦。春去秋來十寒暑,晨昏耕讀任孤詣;幸得牛郎同耘耔,柴扉展卷伴虹霓;難忘溫黛狂肆虐,雨後澗魚暮春蛙;上山入海只等閒,單車遍踏北新界。四十年事竟剎那,白首學侶尋綺麗;不問苦樂惟經歷,自此逍遙度餘暉。這首共140字的詩句,為前聯合出版集團總裁、饒宗頤文化館名譽館長陳萬雄的手筆,描述他少年時代,在白泥度過的青歲月。陳父業畜場,小萬雄要晨起做幫工,下午放學回來再做,至晚9時後才能展卷,交通不便的年代,往返學校要3小時。這些生活今時聽來覺苦,但他說那些年自覺是應該做的。而刻苦的生活令他變得成熟,對生命有感受,至今仍懷念白泥,曾數度重返舊居,他期望這片新界西北好地方,終有一天可走出荒涼! 香港商報記者 鄭玉君

  曾是「鄉下仔」出版界名人

  陳萬雄是讀書人,也是愛書人,在出版界卓然有成,一般人沒有想過他曾是「鄉下仔」,有過一段難忘經歷。他對記者的邀約採訪,也感突然,「你怎會知道的?我沒公開說過啊!」但他的同學,也可說是「好事之徒」,早已將去年他們重遊白泥的經歷公諸於世。陳萬雄笑言:「是啊,我也對鄧達智(著名時裝設計師、屏山鄉原居民)說,自己都是在元朗長大。」

  原來陳父在市區開雜貨店,有售賣鹹鴨蛋、雞蛋,得悉在新界西北區的白泥地方很大,可以養雞鴨,五十年代就在那裏開農場,最高峰時有雞近1000隻,鴨500多隻。1948年在東莞出生的陳萬雄,稍長來港定居,在小四至中三那7年時間,就跟父親在農場生活。這個農場之家位於上白泥與下白泥之間,鄰近廈村鄉白坭公立學校。

  農場太子爺早晚幫手打理

  他是獨子,又是「太子爺」,但與父親聘用的工人沒什麼分別,一樣要在畜場勞動,「6時多起床,吃過嘉頓方包後,為雞鴨換水、加飼料、執蛋、趕鴨落沙灘,到10時多,切魚塊餵鴨,11時吃飯,跟住踩單車到元朗返學,來回要3小時,放學後吃過晚飯,幫雞鴨加水,之後為二三十盞大光燈打氣(那時只有流浮山有電燈),到晚上9時後才可讀書。」不過他指也不盡是這樣生活,周六和周日會到溪中捉魚、釣田雞,也會相約同學踩單車遊玩,屯門那邊最遠到過六咪半容龍別墅,到龍鼓灘時在英軍操炮台執彈殼,元朗那邊則可直騎到上水。他又會翻過山頭到廈村。

  五十年代白泥光輝歲月

  這般勤勞和樸實的生活,今時港孩會感不可思議,陳萬雄指時代不同,那時周圍的人都是這樣生活,他亦自覺應該做。據他所述,五十至七十年代,元朗是很發達的農業集散地,上下白泥是畜牧業及蔬菜業的重要供應地,但在1946年之前,白泥完全是荒地,其後有外來人特別是東莞人到來開農場,在深灣路近海一邊養豬、雞和鴨。而近山一邊有很多屬廈村鄉的農地,春種稻米及秋種大芥菜。

  陳萬雄不單幫忙農活,更不需父親給零用錢。他結識了廈村鄉看牛的本地人,長他數歲,大家合力種菜,專門種頭輪豆角,因最早那批最值錢,結果賺了50元,分半每人25元。

  難忘溫黛襲港摧毀農場

  談到少時最難忘的事,他說是溫黛「慘情」。1962年颱風溫黛襲港,五六十棵木瓜樹及蕉樹在兩小時內全部打爛,而整條深灣路都水浸,所有畜場的柏油木屋都浸了大半,陳家有10間柏油屋,他躲在放了好多包飼料的廚房兩三天,期間沒吃過飯,飢腸轆轆下,待水退,他走路到流浮山找吃。溫黛令上下白泥的農民損失慘重,但當時政府並沒有什麼援助,幸得嘉道理農業輔助會的義助,送農民一百幾十頭雞鴨鵝種,才得以慢慢恢復。

  闊別二十載重遊更荒涼

  陳父重視教育,無論生活如何艱難,都讓讀畢中三的兒子往市區就讀。陳萬雄說,務農好辛酸,一場瘟疫就能令你喪失所有,他一邊生活,一邊知道努力讀書能擺脫這種命運。到七十年代中,白泥陷入低潮,內地開放雞鴨鵝進港,東南亞又來競爭,當時的瘟疫病亦很嚴重,隨時令農民血本無歸。結果低潮一直延續,陳父也在七十年代中將農場結束,萬雄也長大了在大學讀書,自此一別白泥二十載,九十年代才重返故里。

  惟舊時家園令陳萬雄感到神傷,「香港是發展很快的地方,但白泥剛好相反,比五十、六十年代更荒涼」,農場沒有了,只餘無人居住的爛屋;農田生滿雜草;好多清河都變得污濁甚至枯乾;野生番石榴及黃皮,還有溝中魚,因無人採摘及捕捉,幸存下來。他說,后海灣是好地方,相對其他地方沒有什麼破壞,紅樹林仍繁茂,深圳河較前清澈,農地也多,日落也很美,這片土地不應再荒涼,期望它可如台灣那樣,成為新農村,大家養回蠔、魚和蝦,種回菜,流浮山重拾昔日魚蝦集中地的風光! 

[责任编辑:董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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