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對來源國、過境國和目的地國均帶來了嚴峻的安全威脅。本報資料圖
新華網北京7月29日電 據新華社客戶端報道,近日,聯合國公開的一份報告說,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近年來在人數上和來自國家的數量上的激增,“已經是一個緊迫的全球安全問題”。
“全世界的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在2014年中到2015年3月期間增加了71%”,“來自一些歐洲和亞洲會員國的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數量激增,從70%增加到733%”。
這些令人吃驚的數字源於近日聯合國公開的一份報告。報告說,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近年來在人數上和來自國家的數量上的激增,“已經是一個緊迫的全球安全問題”。
這份報告是根據聯合國分析支助與制裁監督組編寫的。為此,監督組與會員國進行了長達6個月的密集接觸,包括對主要受影響國家、主要過境國以及產生大批或少量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國家等共進行了21次訪問,與27個情報和安全部門進行過雙邊會談。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強調說,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單獨解決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不斷增多所帶來的挑戰,國際社會需要根據法治和人權標准共同合作來解決這一問題。
恐怖組織約有2.5萬名外國戰鬥人員
據統計,目前有來自100多個國家超過2.5萬名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前往加入與“基地”組織相關的恐怖主義及其實體或為其作戰,其中包括“伊斯蘭國”和“努斯拉陣線”,這些人主要在敘利亞和伊拉克等國境內活動。
報告顯示,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對人的影響范圍不斷擴大。“在短期內,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不僅給生活在恐怖團夥活動區域的人民造成了更多的威脅,而且也給恐怖團夥增加了人力資源,包括戰鬥人員、用炸彈進行自殺式襲擊的人員、警衛、宣傳、技術人員和炸彈制造者。那些以往有過軍事經驗的人,不論是來自本國的軍旅經曆,還是以往參與恐怖主義活動所獲得的經驗,都對恐怖團夥極有價值。”報告說,“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強奸和虐待婦女,在恐嚇平民方面助紂為虐”,這些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常常被恐怖團夥當成“炮灰”,“毫不吝惜地讓他們參與自殺式爆炸活動或將他們送往前線”。
一旦這些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回到原籍國,將對當地構成極大威脅。比如,“伊斯蘭國”鼓動恐怖分子實施從襲擊遊客到殘忍殺戮的‘獨狼’行動”;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使當地其他人變得激進,有的甚至可建立一個不斷蔓延的跨國社交網絡。
“目前,絕大多數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集中在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少數集中在也門、利比亞、巴基斯坦、薩赫勒國家、索馬裏和菲律賓。”報告總結道,除了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原籍國受到安全威脅外,他們的過境國也面臨巨大風險,承受重大負擔。比如前往敘利亞和伊拉克加入“伊斯蘭國”的大多數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旅行時經過土耳其。土耳其不得不同時與幾十個國家協調,同時還要應付本國的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管理與敘利亞接壤的911公裏長的邊界和與伊拉克接壤的311公裏的邊界。
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流動網絡複雜
報告認為,迅速發展的激進化趨勢是導致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激增的主要原因之一。互聯網和社交媒體正在扮演加強和縮短激進化發展的進程,因為目前激進化仍主要依賴直接的社會交往。報告說,“在幾個案件中,這個過程也就是幾個星期到數月”。
而全球化趨勢日益加深使國家之間人員流動更加便捷,為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進行國際旅行提供了可乘之機。報告說,“鑒於旅行全球化的趨勢,任何一國國民成為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相關攻擊事件受害者的機會大增,特別是針對酒店等公共場所的襲擊事件頻發”,“他們的流動率之高超出曆史上任何時候”。另外,免簽證區域進出便利,對一個團體能招募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人數也有影響。阿富汗與巴基斯坦邊境地區和薩赫勒地區地處偏遠,人跡罕至,生存比較困難,有利於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在此盤踞。
那么,加強對邊境的管控為何不能阻止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流動呢?報告分析發現,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主要通過自籌資金或由第三方(如招募組織)出資的方式前往參戰目的地。報告說,“自籌路費的資金來源各不相同,但總歸包含種種合法的和非法的收入。合法的資金來源儲蓄、工資、向親朋好友借貸及變賣個人財產”,而“非法收入包括貪汙、偷稅漏稅、濫用政府福利、偷盜搶劫、從銀行和非銀行機構貸款、小額信用機構提供的短期高利貸,通過偽造證件或開立多個賬戶後利用透支額度支取現金等”。另一方面,有關恐怖組織在招募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時為其提供旅行路線和偷越過境等信息和建議,並為其提供接應網絡和接應人員。“隨著‘基地’組織有關的人員在也門、索馬裏和薩赫勒地區發展壯大,出現了多條接近渠道”,“現在前往敘利亞和伊拉克的大部分外國恐怖主義組織戰鬥人員是坐飛機去的”。
在旅途中,曲線運動或分段旅行是擺脫監控的常用方式。對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來說,敘利亞和伊拉克是他們的主要目的地,但由於土耳其和這兩個國家之間有著漫長的陸地邊界,他們需要先設法從黎巴嫩或約旦進入土耳其境內,然後再前往這兩個國家。“由於國家和國際上采取了越來越多的禁止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行動,他們就變換花樣,不再直接前往沖突地區,而是越來越多地采用曲線迂回或分段旅行。分段旅行即是將每段行程的旅行日程分開,或混用海陸空旅行方式,從而掩蓋旅行意圖。歐洲、阿拉伯和東南亞的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曾使用這種方式。”
應對與管理沒有靈丹妙藥
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所帶來的挑戰具有多層面,錯綜複雜,對此沒有任何靈丹妙藥或一蹴而就的解決辦法,使得包括來源國、過境國和目的地國在內的國際社會在防范、阻止和打擊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面臨嚴峻的挑戰。
報告說,“首要的難題是怎樣防止個人被蠱惑,做到這一點就能在整體上緩解問題”,“國家幹預可能有益,也可能適得其反”。就連美國媒體也報道說,即使在遠離中東北非地區的美國,有不少美國青年也受到宗教極端主義的影響。
其次,由於受種種因素的制約,數據難以分享,而且質量也參差不齊,並非所有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情況都被國家當局所掌握,而且相關會員國提供的數字則是一個估計數值范圍,而非確切數目。報告說,“關於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信息和數據交流遲緩是世界反恐合作中遇到的重大障礙之一”,“迄今只有不到10%的基本身份識別信息進入了全球多邊系統”,“一些會員國不願公開承認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中有其國民”。此外,有關數據統計口徑難以統一,不同會員國也許有不同方法計算那些已被打死或已離開沖突地區的人數。
第三,互聯網和社交媒體已經成為恐怖組織宣傳、招募、聯系和策劃的重要工具,應對起來難度很大。報告說,在參加“伊斯蘭國”的外國武裝人員中,“使用社交媒體強化了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之間的聯系”。“互聯網是大多數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社交生活的一部分。他們習慣於使用技術、熟練地通過社交媒體進行聯系,優勢還是應用新技術的先鋒”。雖然不少會員國都認為應對戰鬥人員濫用互聯網的問題是必要的,但這又是複雜的,“因為各國在法律、隱私權和管理制度方面各不相同”,“要采取實際的預防性的應對措施,就必須能夠獲取數據,儲存數據,並進行必要的大數據收集和分析”。
第四,由於國家法律難以找到適用的法律條文,難以收集到支持案件訴訟的證據,在起訴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方面存在相當大的難度。報告說,有些國家法律要求起訴那些參與被列名為恐怖組織的人,但有些組織明明是恐怖組織,但因一時沒有被國際社會列為恐怖組織,就是無法起訴。與此同時,“有的國家面臨著將搜集到的情報轉變為可在法庭上提出的證據的挑戰”,這主要因為“有的會員國擔心透露情報來源和情報收集辦法,有的國家法律制度正式禁止在刑事案件中使用情報資料,這意味著會員國必須運用調查手段,而不是通過情報收集手段采集信息”。
“主動回返者”或會形成新威脅
此外,具有雙重國籍或持偽造證件旅行的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很難得到有效的監控。報告說,恐怖組織的地下支持網絡能夠幫助被招募者克服語言及其他障礙,並提供偽造證件或其他通過非法手段獲得的相關文件,幫助被招募者使用輔助身份證件以使行程不被跟蹤。
而回返者的管理也存在很大難度。在無法成功阻止個人成為外國恐怖主義戰鬥人員的情況下,監控那些從沖突地區返回家園的人同樣困難。報告說,“回返者出於不同原因離開沖突地區”,“他們可能受到其他動機驅使,包括想暫時遠離沖突、療傷、籌集資金或為了推進意識形態目標或策劃襲擊其他地方”。與此同時,那些回返者帶著戰爭的創傷回到家園後難以融入當地社會,可能又會對原籍國造成新的安全威脅。(《國際先驅導報》記者顧震球發自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