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小企業總會會長劉炳均
2015年11月10日中央財經領導小組召開第11次會議。會議上，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供給側的經濟改革。他說: 「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着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增強經濟持續增長動力。」在11月17日，李克強總理在「十三五」《規劃綱要》編制工作會議時亦提出，供給側與需求側兩者要發力，使產業邁向中高端水平。
筆者對日語略有認識，其實供給側是日語漢字，讀起來有點跟中文語法不同。日語供給側的意思是供應者，代表着中文的供應經濟學或英文的supply-side e-conomics。供應經濟學乃古典經濟學派(classical eco-nomics)的重要理論而19世紀法國經濟學家薩伊的薩伊定律(Say's Law)，即供應產生本身的需求(Supply cre-ates its own demand)，更是被供應經濟學奉為圭臬。薩伊定律認為如果供應過多，售價就會下降，消費者增加購買欲，結果貨物可以全部出售，沒有庫存。由此推論，自由市場可以調節生產及需求，政府無需介入。二次大戰后，凱恩斯經濟學派(Keynesian eco-nomics)抬頭，主張政府帶頭，增加需求以刺激經濟發展。當然，供應與需求政府都要適度干預，問題是如何審視力度與方向。
緊貼市場發揮所長
內地目前的總需求，即投資、出口及消費都出了問題。投資方面，中央注重大型基建，有利央企及國企的生存，但忽略了中小企業及基層的發展。如果只靠大型企業的滴流作用(trickle-down effect)，將他們的經濟收益慢慢滲入下層，其他的業界受惠有限，得益亦曠日持久。如果中央政府能夠在供給側考慮，例如對中小企加強創新及營商環境、改善融資渠道及減少對公營補貼，中小企業能夠出產市場所需及有競爭性的產品，不單只滿足內地消費，亦能挽救日漸失色的國際市場。
中小企業在供給側方面較大型企業更容易發揮所長，原因是業界靈活變通，對創新及管理，十分緊貼市場脈搏。就中小企業的商機，筆者有以下幾項的建議：
一、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最基本條件就是創新科技，不但可以增加功能亦可以降低成本來加強競爭力。中小企最能開發新技術及新發明，但在中下游的價值鏈(value chain)中卻往往碰壁，包括產品服務的商業化(commercialization)，即如何進入市場及消費普及化(consumerization)等等。這些活動需要市場的各類服務來協調、對配及強化信息流通等，才能事半功倍。內地只在農業(第一產業)及制造業(第二產業)有較大優勢而服務業(第三產業)有待優化。目前，內地一半的生產總值(GDP)來自制造業而服務業也超過四成，但要發揮供給側的改革就要提升服務業的質量，例如會計、法律、市場推銷及金融服務等。香港的服務業目前占GDP的93%，質量十分成熟，所以香港服務提供者可以通過CEPA來參與這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為一帶一路早作準備
二、目前，內地產能過剩，房屋以至鋼鐵水泥都有庫存問題。薩伊定律不能奏效，因為現在的政治經濟環境十分复雜，單單降價未必可以清理庫存，因為消費者及用家還要考慮其他因素，所以政府要適度有為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就是在供應方面作出長期規劃，避免生產過剩。「一帶一路」為沿線國家發展基建，不只是建立長期策略性夥伴關系，也可以為過剩的建材找出路。短期間，中小企業不能直接得益但長遠來說，沿線國家經濟蓬勃后，業界也能分一杯羹。中小企目前應該考察這些新興市場，為未來作準備。
三、環保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城市霧霾、食物安全及食水污染等居住問題都可以從供應方面着手，那就是鼓勵供應商生產節能減排的產品。內地的中小企業的定義，以人數、資產、營業額及行業為準則。筆者建議政府界定提供環保產品及服務的中小企業為綠色中小企業，可得特別資助及融資優惠，但他們要定時接受監管，以防被濫用。
多關注「天使投資」
四、在融資方面，內地小微企總算多了一些去年成立的民營銀行照顧，如深圳前海的微眾銀行(Webank)、溫州的民商銀行及天津的金城銀行。但他們起步為艱，尤其是在吸收存款方面，遇到不少困難。地方政府可免息向民營銀行注入種子基金，時機成熟后撤走。民營銀行可以做配對，使存戶入股有潜質的小微企，成為「天使投資者」。「天使投資者」多為退休而富有經驗的業界人士。他們入股，目的是扶掖后進，打發時間，賺錢與否是次要問題。根據外國的經驗，有「天使投資者」參與的中小企業，生存的機會較高。
五、在需求側來說，投資及出口已經失去動力而消費更難起作用，因為內地的儲蓄率很高，原因是政府的社會保障不多，人民要積榖防饑。要消費拉動經濟，首先要容許更多的非政府志願機構(NGO)在內地提供社會服務，令人民減少儲蓄，放心消費。政府要增加開支，改善醫療及社會保障。高層干部大幅度加薪，高薪養廉，配合現時的嚴打貪污政策。高層干部薪酬偏低，但卻控制龐大公共資源，造成貪污主因。他們大幅度增加薪酬，既可刺激社會消費，增加中小企業商機，亦有防貪反腐作用，可謂一石二鳥。
供給側與需求側的結構性改革，不是單單解決經濟民生問題而是加強社會的公義與穩定，令人民安定、社會和諧及環境優化。「十三五」的規劃是雙管齊下，前途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