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文輝

　　當71歲的杜特爾特6月30日宣誓就職總統，菲律賓政治翻開新的一頁。新人執政，民眾和外界自然對他的內政外交寄予期望。從目前釋放的信息看，在南海問題上，杜特爾特在宣誓就職後的第一次內閣會議上談到南海問題時說：“只要能通過談判達成和解，我就很高興。”他還表示南海問題事關重大，處理好了，局面會改觀。

　　菲律賓新任外交部長佩費克托在當天的內閣會議上也表示，一些外國政府建議菲律賓在仲裁案裁決後出台強硬聲明，但他“反對這一建議”。此前菲律賓新任國防部長德爾芬·洛倫薩納也公開表示，相對於南海問題，杜特爾特認為首要軍事任務是打擊國內極端反政府武裝,而不是其他。

　　基於中菲關系研判上述講話，應該可以認為，過去六年沉入穀底的兩國關系正面臨轉圜機遇。

　　研判並應對中菲未來關系，繞不開一個問題是，長期友好的中菲交往為什么過去六年出現災難性下滑?回答這個問題又繞不開一個問題，菲律賓前總統阿基諾是如何處理中菲關系，從而使兩國長期友好遭受曆史性傷害?

　　這位阿基諾三世的母親是科拉松·阿基諾，當她借助人民的力量當上菲律賓總統之後，曾在1988年進行了對中國的首次國事訪問，主要目的是進一步夯實與這個相鄰大國的貿易和外交。阿基諾夫人同時建立了與中國的個人聯系：她走訪了位於沿海省份福建的鴻漸村，她的曾祖父就是從那裏出發移居菲律賓的。阿基諾夫人見到了她此前從未謀面的親戚，在廟裏上香並植樹留念，這次尋親之旅構築了中菲間永不會忘記的親善。

　　阿基諾三世2010年當選菲律賓總統之後，也於翌年夏天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他參觀了長城和故宮，同中國領導人深入會談，還積極謀求與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達成價值70億美元的貿易、經濟與技術等領域的協議。訪問的最後一天，他回到祖籍地中國福建省漳州市鴻漸村，看到已經去世的母親23年前種下的那棵樹，自己也種下了一棵樹。 在北京，阿基諾稱此訪成功，他還表示，中菲關系是菲律賓最重要的對外關系之一。

　　可是就在這時候，中菲在南海島嶼爭端趨於緊張。此前的另一起事件也令中菲關系承壓，2010年8月菲律賓發生惡性人質劫持案，人員的重大傷亡以及警方處理危機不當為內外輿論詬病，此後阿基諾在深夜的新聞發布會上幾次發笑顯出應對事件的輕慢。消極事件疊加令阿基諾上任之初出現中菲關系開局不利，盡管阿基諾訪華時表示，希望通過談話解決問題，但這句話沒有成為現實。2012年，在中國駐菲大使出席的一場慶祝菲律賓獨立114周年和菲中建交37周年及第11個菲中友誼日的活動上，阿基諾罔顧兩國既有的政治承諾，執意表示要通過所謂國際仲裁處理南海分歧，這樣就走上嚴重損害中菲友好的不歸路。

　　凡事必有其因。阿基諾三世損害中菲關系取決於他的政治觀、外交觀，對域外勢力刻意撬動亞太國家關系的執念和跟從，主導了阿基諾的對外政策思路，這是他無底線無控制惡化中菲關系的政治內因，這決定了阿基諾執政期間無論中方如何釋放善意、推動雙方政治對話，都難以換得善意理性的回應。

　　華盛頓的作用是極端消極的，無論它如何表態“不持立場”，其立場光天可現。阿基諾就任不久，美菲就於2011年1月底在馬尼拉舉行破天荒第一次雙邊戰略對話之後，雙方同意“提升在地區和全球問題上的雙邊合作層次”，從此阿基諾政府就成為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卒子”，在華盛頓一次次鼓勵和承諾之下，成為美國這個南海域外國家的第一域內代理，左沖右突的結果是令南海局勢緊張，東盟的凝聚力也嚴重受損。

　　東京則主動承擔策應。2011年9月，阿基諾訪日，在會見日本時任首相野田佳彥後，雙方承諾加強合作，並強調各自在充滿爭議的南中國海地區擁有“重要”利益。彼時日本還在竭力解禁軍力，所謂策應，就是在華盛頓提供政治、安全和外交支持下，在經貿、援助等方面支持菲律賓，以鼓動阿基諾不猶豫、不緩和地做損害中菲關系的事情。

　　時至今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所謂南海仲裁是一個違背曆史、法理的惡意政治棋局，如今局面已經很不好看，下出臭棋的阿基諾完成任期拍屁股走人，受到嚴重傷害的，是有待轉圜的中菲關系和地區和諧穩定，過往的曆史責任不能因為阿基諾的離任而刪除，而當阿基諾離去，對他哪怕說聲禮節性的再見，都沒有價值，也沒有意義。中菲關系新的開局，還有許多急迫事情要認真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