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姣抱着慧颖上轮椅
【香港商报讯】(记者刘佑祥 通讯员杨卫军 张俊云 邓洪涛)凌晨六点,不需要家人呼喊,也不需要闹钟唤醒,何芹姣便早早起了床。她麻利地用柴生火、煮饭、炒菜,剁好猪草,匆匆忙忙扒完几口饭,便赶到同村何颖慧家。她小心地抱起何颖慧,相视一笑,轻轻地放在轮椅上,稳稳地推着轮椅,朝学校走去。在湖南省新邵县寸石镇青山村12组,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么一副感人的画面。
“她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我的天空”
这样的日子,她们已经重复了四年。何颖慧是一个不幸的孩子,2002年1月出生的她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症,一岁那年,她的母亲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为了生活,父亲长年在外打工,照顾她的重任落在了年近七旬的爷爷奶奶肩上。
2007年,在亲友的资助下,何颖慧上学前班了,由于不能走路,上学需要有人背着,年迈的奶奶送了三年之后,逐渐感到吃力。
这时,年仅9岁的何芹姣站了出来。从2010年秋天开始,她主动承担起义务背着何颖慧上学的责任。“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她需要帮助。”面对提问,何芹姣羞涩的笑了。
这一背就一直背到了她们小学毕业。不论天晴下雨还是刮风下雪,每天早晨,何芹姣准时出现在何颖慧的家中,背起她向学校走去。由于年幼力气小,不到一公里的路,何芹姣常常累得满头大汗。碰到下雨,何颖慧就伏在何芹姣的背上撑着伞,两人在雨中艰难前行。
芹姣背着慧颖下楼
下课了,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玩耍,何芹姣却很少参加,她要背着何颖慧下楼上厕所、参加课外活动。放学后她又背起何颖慧,一步一步把她送回家。
2013年秋,当地政府为何颖慧配备了轮椅,何芹姣就推着她,到了学校,再把她背进二楼的教室。
7月3日,笔者在青山小学见到了她们。何颖慧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小得多,手脚只有常人一半大小,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何芹姣面色黝黑,脸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
两个女孩的班主任刘姗介绍,何芹姣家是当地最贫困的一个户,繁重的家务占用了大量的学习时间,但她的成绩依然挺好,何颖慧在班上更是一直名列前茅,枯瘦的双手写出的字工工整整。她曾经在一篇作文中写道,“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和我最爱的人,是何芹姣……她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我的天空。”
“一朵风雨中坚强绽放的野百合”
随后,笔者走进何芹姣的家里,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走进去时,还是大吃一惊。破旧的两层土砖房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除了父亲过去身体好时在外打工买回的14寸小彩电,剩下的电器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电饭煲了。
两根竹竿加上几块木板,搭建成一个窄窄的楼梯。顺着爬上去,便是何芹姣灰暗的卧室。破旧的小床,陈旧的席子,薄薄的被子,就是她和姐姐睡觉的地方。由于没钱买纸和笔,床对面的一块木板就成了姐妹俩练字和打草稿的地方。“如果下大雨,楼上会漏水,我就用桶子接住。”何芹姣指着角落的一个桶子,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到有人采访,周围的几位奶奶和大妈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开了。何芹姣的父亲何建修已经55岁了,患有肾衰竭、泥沙型胆囊结石、白内障等多种疾病,每天都要服药,眼睛视力很差,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平时就靠养猪和偶尔在附近打点零工艰难度日。家里除了父女三人,还有一位80多岁的老人需要照顾。何芹姣的母亲腿有残疾,在她两岁的时候,由于对这个贫困的家庭失去了希望,狠心地抛下了他们。
年仅13岁的何芹姣,却饱尝了生活的艰辛。从小到大,她从未买过新衣服,从未有过零花钱,从未外出逛过街,平时穿的都是好心人送的旧衣服,只有逢年过节才有少量的肉吃,没有钱交学费,学校多次减免。
由于家里穷,小小年纪的她就学会了赚钱养家。周末,她捡垃圾;暑假,她帮人穿渔网,4分钱一个。“现在我一天能穿200多个,能赚10元钱。”何芹姣双手比划着告诉笔者,眼中满是自豪,不经意间露出了大姆指和食指上的茧。
贫困的生活并没有磨掉何芹姣的乐观和善良,平时哪个同学没有了学习用品,哪个同学有了不懂的问题,她都会主动帮助。在院子里,她经常帮助老人提水,捡柴。 “我腿脚不便,这孩子帮我提水,帮我替女儿送饭,在山里扯的小笋和蕨总是先送给我,比亲孙女对我还好!” 78岁的曾佳英老奶奶对何芹姣赞不绝口。
“何芹姣在学校从未买过零食,但是捡到一块钱她会马上交给老师。有一次班上组织为困难同学捐款,她把准备买文具的3元钱捐了出来,老师都夸她是一朵风雨中坚强绽放的野百合。”刘姗老师含着泪花说道。
芹姣在家里写作业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何芹姣背着何颖慧上学的事迹感动了整个学校,大家看见她们来了会纷纷让路,上楼梯时会帮她一把,回家时不少同学争着推一程,学校养成了互帮互爱的好风气。“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零零后一代道德的闪光点。”该校校长曾大成说。
再过两个月,她们就上中学了,将要走进新的校园,何颖慧的爷爷奶奶对此不免有些担心,其实何芹姣早有打算。“中学我们还读一个学校,我还要送何颖慧上学,继续照顾她。”
当笔者问何芹姣上中学的学费有无着落时,她坚定地说,我会去做事,尽量赚点学费。当问到有什么心愿时,她沉默了良久,眼泪流了下来:“希望爸爸的身体早些好起来,希望家里能够好起来。”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擦干了眼泪:“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