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嶺
從今天開始,美國總統奧巴馬將先後訪問日本、韓國、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等亞洲四國。其中,日、韓和菲都是美國盟友,馬來西亞則是美國的戰略性夥伴。白宮宣稱,奧巴馬此行目的在於展現美國在外交、經濟和安全領域加強與亞太地區國家接觸的承諾。顯然,奧巴馬希望通過此行鞏固美國在亞太地區的主導地位。
美對「亞太再平衡戰略」焦慮增長
近年來,華盛頓在亞洲政策問題上爭論激烈,對奧巴馬政府能否成功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存在一種普遍的焦慮。雖然這項戰略出台已有時日,但因內政外交制約,尤其是美國深陷中東,去年10月又受政府關門困擾,奧巴馬取消了亞太之行,令人產生東亞地區被忽視的感覺,「亞太再平衡戰略」被批蝸行牛步、缺乏活力。
客觀而論,自2011年推出「亞太再平衡戰略」以來,美國全球戰略開始向亞太地區轉移;然而,在具體實施過程中,這項戰略的推進並不平衡。從軍事上看,美國強化了在亞太地區的存在,但從更為廣闊的戰略和政策目標層面看,這項戰略的非軍事內容未能以相同的速度和力度推進。今年4月中旬,美國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發布報告警告:「對再平衡持一種不平衡或資源不足的態度,使該政策目標面臨被破壞的威脅,並將最終侵蝕實現更大繁榮的前景」。
奧巴馬將高調重申對日安全承諾
奧巴馬此次亞洲之行籠罩在烏克蘭危機陰影之中。有分析指,美國在這次地緣政治事件中的被動反應,令亞洲盟友對美國的安全承諾憂心忡忡。美國國務院負責東亞事務的高官丹尼爾.羅素稱,中國的鄰國,特別是東南亞國家,在俄國兼併克里米亞後,尤其中國可能會加大威脅或用其他方式來推進自己的領土利益。亦有報道稱,安倍內閣已對美國在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問題上未能作出強力反應表示關切,擔心中日若因釣魚島爆發戰事,美國可能棄日本於不顧。
面對中國在釣魚島問題上的強硬立場,數十年來,日本第一次意識到,目前已經是日本,而不是美國,有可能捲入武裝衝突的第一線。隨首中國的崛起,日本對美國能否在亞太保持強勢心存疑慮,許多人對美國對美日關係的承諾感到憂慮,他們十分在意奧巴馬這次到訪時所作的政策表態。
為此,在東亞島爭僵持不下、烏克蘭危機重創美國信譽之際,奧巴馬亞洲之行的一項重要內容就是重申美日安全關係的重要性,以及美國對日本安全承諾的堅定性和可靠度,並藉此繼續向中國釋放信號,反對以任何形式單方面改變東海現狀,遏制中國可能發起的「挑釁行為」。
烏危機恐成日「外交訛詐」利器
在國際關係史上,盟友費盡心機從美國身上謀取更多利益承諾的現象並不罕見,日本也不例外。安倍上台後,緊鑼密鼓地尋求修改憲法解釋,以求在行使集體自衛權上取得突破,推動日本成為「正常國家」。安倍深知,在中日島爭激烈之際,美國是日本安全的基石,也是對中國唯一具有真正威懾的國家。日本希望美國在釣魚島問題上作出更為強硬的表態,進一步穩固日本的領土主張。
不過,美方雖然在釣魚島問題上有拉偏架之嫌,但並未明確承諾釣魚島一旦爆發戰事,美國一定會直接軍事介入。日本有人擔心,雖然美日同盟基礎牢固,但在處理對華關係方法上,美日之間存在嚴重距離。尤其是去年11月20日,賴斯在喬治城大學認同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係,讓日本右翼勢力坐臥不安,擔心美方不反對G2理念,認可中國對其核心利益的定義,並日益遷就中國的「擴張態勢」。
針對中國軍力不斷增強給美國協防日本帶來挑戰這一更大的戰略背景,美日已開始考慮根據東北亞戰略態勢的改變修改美日防衛合作指針。為此,奧巴馬訪日期間,安倍內閣很可能會拿烏克蘭事件說事,借機渲染「中國威脅論」,甚至不惜進行「外交訛詐」向美方施壓,以求獲得更為明確的安全承諾,實現利益最大化,堂而皇之地為日本軍國主義復活製造理由。
中國歷來主張以和平方式解決領土糾紛,在維護地區穩定方面,中美具有廣泛的共同利益,所謂「中國威脅論」純屬子虛烏有。在烏克蘭危機爆發的特殊背景下,奧巴馬是次到訪東京,對安倍「外交訛詐」應保持足夠的警惕。
奧巴馬或表態支持日「集體自衛」
今晚,奧巴馬就將到訪日本開啟亞洲之行首站。有評論認為,此行正值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推動解除對日本軍事力量長達六十年限制之際,訪日期間,奧巴馬或公開對安倍計劃表示支持,這將令以中國為首的周邊其他國家和地區陷入不安。此外,奧巴馬此次亞洲行中有4個國家地處東北亞和東南亞,其中日本、菲律賓等國還與中國有領土爭端,或將釋放遏制中國的信號。
日擴大防衛助美節省國防預算
為提升在地區安全問題上的地位,安倍一直極力改變日本政府對憲法的解讀,從而得以行使「集體自衛權」,這意味着即便日本沒有受到直接攻擊,它也可以在發生衝突時為盟友提供協助。根據安倍計劃,日本內閣或在今夏批准對於憲法的新解讀,接着國會或在秋季修改防衛相關法律。
不過,軍事自由度增加也給日本帶來外交難題。日本在這方面的任何舉動都將受到以中國為首的地區其他國家猜疑,並令這些國家陷入不安;而且,這些國家一直以來都認為,日本從未真正為其在二戰期間的侵略行為悔罪。
對於安倍「陰謀」,美國政府明裏暗裏均持支持態度。五角大樓認為,日本在防衛方面職能擴大能夠幫助美國應對國防預算緊張局面,同時鼓勵日本擴大自衛隊職能,稱東京需要採取更多舉措以平衡中國軍事投入。本周一,五角大樓表示,美國防部歡迎日本重新審視對集體自衛權相關憲法內容的解讀,這有助於美日加強合作以繼續促進該地區繁榮與安全。有美國官員表示,美在衝突中保衛日本的承諾是堅定不移的,儘管美近來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區衝突上,但奧巴馬將尋求安撫日本等盟國,向它們確保華盛頓會遵守美國對亞洲的承諾。
有美國專家甚至認為,奧巴馬極有可能在訪問期間對日本重組軍事力量明確表示認可。美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亞洲事務高級副主管格林稱,奧巴馬雖然不大可能使用「集體自衛權」一詞,但他或許將對安倍的努力表示認可。
美稱「遏制中國無任何意義」
除了可能公開支持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外,奧巴馬此次亞洲行4個國家地處東北亞和東南亞,其中日本等國還與中國有領土爭端,不少評論認為奧巴馬此行意在釋放遏制中國的信號。
對於上述猜測,美方極力否認。美國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亞洲事務高級主任麥艾文表示,奧巴馬此次亞太之行絕非專注於遏制中國。「對美國來說,遏制中國甚至沒有任何意義。美中雙邊貿易額已達5000億美元,怎麼可能遏制中國?」麥艾文說。
美國白宮國家安全事務副助理本.羅茲表示,美方正在研究擴大與地區國家防務合作的方式,但美方與東南亞國家的合作並不以損害中國為代價,在深化與東盟關係的同時,美方也會與中國保持非常建設性的關係。羅茲進一步稱,美方正尋求與亞太國家一起構建一個以規則為基礎的地區架構,以此解決地區經濟與領土爭端,避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