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R的男孩在突如其来的僵尸狂潮中被袭击而变成了僵尸,八年来他一直很孤独,踽踽独行于一个废弃的机场,抱怨于他的僵尸同伴们并且寻找人肉吃。然后他梦想中的女孩就这样撞入他的眼帘。问题是:她是人类。对R来说,这是一见钟情,或者是因为他在遇到她之前吃了她的男朋友的脑子以至于他拥有了他们两人的记忆。当僵尸们袭击朱莉和她朋友的时候,R救了她并且慢慢地取得了她的信任,得到了她的爱。没有人看好他们,这包括那些僵尸、朱莉的朋友和朱莉那正领导着人类抵御僵尸的爸爸。他们的爱情注定是场悲剧。但是之后,R的身体慢慢发生奇妙的变化,他觉得朱莉使得他越来越像个人类。乔纳森·莱文的电影《温暖的尸体》为我们带来这样一个疑问:爱情能使僵尸起死回生吗?
这段人与僵尸之间的爱情展现出了僵尸金华的最新阶段:人性化、可爱并且浪漫。根据旧金山州立大学研究意念的社会学家萨拉·科恩的说法,屏幕上的僵尸通常反映他们那个时代所创造的文化弧线性发展以及那个时候社会上发生的一切。在早期的电影设定中,僵尸是不能说话的,一根筋地执着于人肉;一群蹒跚前进的僵尸暴徒们,不近人情并且不可抵挡。也许他们是我们文化中魔鬼的化身,或者仅仅是那些不走寻常路的人,这使我们开始进化僵尸,他们有了个性,情感和我们所希望他们拥有的一切特点。僵尸想要成长,变好。他们变得那么的像我们甚至于他们就是我们,除去他们是暴力的和需要吃人肉这两点。
僵尸的雏形最早现于19世纪非洲西部的故事中和20世纪记录在册的海地的伏都教文化中,海地那骇人的吸毒率使得那的人像行尸走肉一样,仅仅只是活着而已。与那些故事传说一样,早期的电影制片人向我们展示了毒品和顺从的活死人,这些活死人没有思想意识和对自由的渴望。在第一部达到正片长度的僵尸片《白僵尸》中,服毒品过度的僵尸奴隶们都乖乖遵照伏都教首领勒让德的命令,这反映了在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人们所感受到的那种无力感,它使人们情绪低落很长一段实践。
这种流派的电影流行了30余年,直到乔治·罗梅罗带来了僵尸的现代化篇章。在他的代表作《活死人之夜》中,这群僵尸就是行尸走肉,就像19世界70年代本身所代表的那样,打破一切禁忌并且疯狂于人的血肉。这部电影也暴露了美国民权运动中潜在的种族歧视倾向。本片主演本是美国黑人,从僵尸嘴里逃出生天却最终被本应保护他的白人警察杀死。那些警察分不清本和僵尸暗示了白人当权的不公正和美国黑人遭遇的不人性的待遇,事实上,僵尸永远代表着那些“其他”,局外人、被驱逐的人和现代电影中的黑暗势力。
在罗梅罗的电影《僵尸的黎明》中,僵尸们接收了一座购物商场,当他们还是人类时,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卫斯理大学的美国文化学者伊丽莎白·麦卡利斯特说,这部电影就保护消费者利益运动提出了危险警告,她已研究屏幕上的僵尸多年。她还说,僵尸作为“占位符”出现是由于过度资本化和我们的过度消耗。
罗梅罗在《活死人之日》(1985)第一次赋予了僵尸人性。当僵尸Bub听音乐,当他意图得到手枪和当他寻找机会为他的挚友之死报仇时,他的人性可见一斑。但是在接下来几十年的大多数时间,僵尸是贪婪的,没有思想的怪物,比之前吃人脑的行径更骇人。事实上,同样是在这一年,第一个吃人脑的僵尸出现于由丹·欧班农执导的电影《活死人归来》中。这个趋势更加显山露水于由《黑暗军团》(1992)这部电影。在这部电影中,因出演《鬼玩人》中用电锯分尸的英雄而走红的阿什·威廉姆斯穿越回到公元1300年,与邪恶的另一个自己所领导的吞噬人脑的僵尸团大战。(这部电影使惊奇漫画创造出新的系列因为阿什警告超级英雄他们在变成行尸走肉前会迎来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
PPC网的创始人亚伦·赛格斯认为吃人脑的行为象征最终的自我迷失。我们所有的记忆、经历、爱好、厌恶的事物和感情与灰色神经组织息息相关。“如果僵尸的所有思想是缺少个性而产生的后果的一部分,那么,为什么还要创造出另一个缺少个性的产物呢?你毁了他们的脑子,他们的个性中枢。”那就是僵尸这么骇人的关键所在:他们毁了我们之所以是我们的本质。
随着时间的过去,尤其是在2001年911事件以后,僵尸们的形式被设定得更加恐怖了。随着西方国家对核武器的日益恐惧,炭疽热病和护教战争相继爆发,我们影片中的怪物们不在跟卡通片似的了。他们变得更快,更聪明,更有策略,他们前所未有的像我们人类,也前所未有的像我们现实世界中的威胁一般存在。在丹尼·鲍尔的《惊变28天》(2002)中,这些敏捷的僵尸把我们从外界感染来的的恐惧具体化了,就像一个徘徊在美国多年的幽灵,从艾滋病到猪流感再到今天的埃博拉病毒,阴魂不散。
最近的死者看起来相似,但是他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基地组织仍然存在(综合科学情报服务仍在进行),就好像我们永远找不到恶魔和我们的一致之处。但是僵尸为我们做了我们为自己做不到的—他们给与了怪物个性,为外人和我们建立了一条和解之路。有个例子是埃德加·怀特的恐怖搞笑电影《僵尸肖恩》(2004),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两个逃兵兄弟在僵尸侵略时躲在一个酒吧里,在影片的最后,他们其中一个是人类而另一个是僵尸,但是他们发现他们仍然能够通过过去共度的那段时间交流—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玩视频游戏。
罗梅罗接下来执导的电影《活死人之地》(2005)为我们带来狡猾又任性的僵尸,他们受僵尸头子的领导。在安德鲁·柯里执导的《僵尸人》(2006)中,有名无实的僵尸英雄从一只家庭宠物做起,之后完成了从父亲到丈夫身份的互换。怀特·柯里的电影是个喜剧,它涉及到社会性焦虑问题:怀有偏见的主角们只能在僵尸受到非人待遇时才能接受僵尸,这反映了麦卡利斯特所说的人性中的强迫别人成为另一个种群的特点—压迫外人,把他们归入到社会下层。菲多的爱和他所受到的迫害使观众们对一个僵尸深感同情,跨越种族的界限拥抱外人。
今天的新型僵尸能思考,感受而且拥有担心的能力。在法国连续剧《魂归故里》(2012)中,因为村民的数量减少使得这个山村陷入了混乱。从少女卡米尔开始,他们在死后多年又回到了家。最近死去的人看起来相似,但是他们不记得是怎么死去的,不久后他们的行为怪异甚至称得上是暴力的。他们不是从前的他们。事实上,他们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人类。除去这一点,回来的人情感上很复杂,具体来讲,他们拥有一套自己的记忆、目的和恐惧的事物。
近些年来,有自我意识的僵尸与日俱增:R,电影《温暖的尸体》(2003)中的僵尸陈述者;基伦,电视迷你剧《复生》(2013)中受害于部分死者综合征的少年;还有丽芙,在即将上映的美国电视剧《僵尸》中是一个侦破案件的僵尸。这些全部有关联的僵尸们使你感到不能适应。用僵尸作主角是一种激进的叙事模式。不仅是因为我们相信这些怪物有柔软的、人性的一面,是我们先选择的僵尸,支持看似是人类的他们超越人类。苏特勒·科恩说:“与僵尸的亲密行为能帮助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精神系统科学也来凑热闹,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神经科学家布兰德里·沃太科说:“如果尸体能够作为僵尸起死回生,那么他们必须有神经系统来维持动作,即使是最蹒跚的步伐。”“每次你学到新东西的时候,你的脑子都会发生变化,是你的神经元改变了脑子的结构—头脑可塑性的现象。僵尸的脑子必须得有神经活动来操纵身体运动,例如蹒跚或者咬人。因此,僵尸的脑子应该有足够的可塑性来帮助他们适应,随着时间的过去来解释他们身上与日俱增的人的特点。
人性化的僵尸是一剂对曾发生过的恐怖主义威胁的解药,比如校园射手、外来病毒和各种各样的掠夺者。
沃太科解释说僵尸侵略会导致眶额上的皮质分解,这样有助于我们自我控制。僵尸之所以会忘记对心爱的人的情感,是因为扁桃腺的损害,扁桃腺是脑部情感的枢纽。可塑性应该能帮助这些头脑受损的僵尸恢复。他还说,“如果僵尸能够在我们虚构的世界存在,那么僵尸就有可能拥有个性。”
这就是现在僵尸所处的境遇—一个悲剧的角色,陷入在渴求人类血肉和重新变回人类两种情况之间无法自拔。不可爱、无性的而且还孤独。僵尸的繁殖途径只有吃人,尤其是人脑。
僵尸所拥有的意识足够让他们发现他们的行径有多么令人恶心,这令我们恐惧,也让我们同情。身处如此窘况的僵尸也让我们的神智更加清醒。
以僵尸为喻的核心也是要让我们理解我们自己的人性:我们能够从黑暗中提取出好的东西吗?我们能够从绝望的深渊中回到光明的世界中来吗?我们仍然看着长期上演的美剧《行尸走肉》中一直在潜逃的怪物和愚蠢的杀手们。但是越来越多的观众想要看到是像电影《温暖的尸体》中R那样的僵尸,以及《魂归故里》中向我们一样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定位感到困惑、愤怒和不确定的卡米尔。人性化的僵尸是一剂对曾发生过的恐怖主义威胁的解药,比如校园射手、外来病毒和各种各样的掠夺者,因为它为我们提供机会去了解与我们不同的存在者。不可否认,有个性的僵尸吃人血肉,但是他们逐渐地努力去控制自己,可能是因为记得曾经的自己,也可能是为了现在他们所爱的人。
现如今的僵尸虽然外表腐烂至极,但是他们想要变好。他们想与我们交流,想爱我们。人性化的僵尸为我们到来了很多关于我们人类和与人类不同的存在之间的问题,但这也暗示着我们能够找到共同之处。有人格的僵尸为我们带来了携手共进的道路。这说明我们已比几十年前更加开放,更加慷慨—更愿意伸出我们的手。带有感情的僵尸给了我们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