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记者高远实习生余梦妮“我最想写的是他人,而不是自己,写这个当代社会群体现象。”沉寂一段时间后,12月初,蒋方舟带着自己即将完成的新书《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开头》开始在全国多所大学巡讲。18日晚,蒋方舟来到华南师范大学,与听众分享自己对这个时代以及这个时代中生活着的青年群体的思考。“我是个比较慢的人,其实应该拿着新书再来,现在还有一个故事没写完。”活动上,蒋方舟介绍,新书将由9个环环相扣的短篇故事构成,计划于明年1月正式出版。
“逃离”的故事
“每一篇都是独一的故事,但又采用了环环相扣的结构,类似于一个大轮回。”讲座开始前,蒋方舟接受采访时介绍,《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开头》其实包含了9个短篇故事,但每个故事是相互有联系的,前一个故事的配角是下一个故事的主角。她表示,自己还没把它当作一个长篇在处理,还是想写一个短篇集,但其中每个人物之间是相互有联系的,所以并没有一个单独的主角。
书名《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开头》也揭示了整本书的结构和想表达的内容,蒋方舟说,书中最后一个故事的人物是和第一个故事有联系,所以她又通过最后一个故事给第一个故事写了结局。
“说得相对抽象一些,其实小说主要想写几个逃离体制的故事。”蒋方舟说,她和当下很多人聊,发现大家都有逃离的想法,无论是对家庭、对婚姻、对关系、对工作、对生活、对命运,所以“逃离”可能是新书相对来说大一点的主题。也正基于此,蒋方舟创造的9个故事,选择的背景都是三亚、青岛、台北等地,“特别烂俗而热门”的旅游城市。
故事中所描述的每一个关于逃离的故事,虽然描写的都是对于命运逃离的失败,或者说幻灭,但蒋方舟希望,在所有的幻灭之后,故事还是有一点点的热情的好,有点点温情的东西存在。
现在社会留给人的时间太短
“整个现在是有一种压抑,但这和工作没有太大关系,还是在于对媒体大的环境甚至包括大的文化环境,都会有一种无力感,不知道能做什么或者做什么有效、有意义。”其实书中“逃离”的人中,也有蒋方舟自己。她说,因为自己同样呆在媒体这个大环境里,是不可能假装不去关注或不去讨论这样的问题。“当你发现自己哪也逃不了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其实这也和小说里面的氛围是契合的。”蒋方舟说。
讲座上,有学生就故事中所描述的逃离、迷茫等话题与蒋方舟展开交流。蒋方舟却认为“迷茫”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说是件挺幸福的事。“如果自己每过一段时间,一直兴高采烈、理直气壮的话,我觉得是有问题的,而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迷茫和手足无措的状态,我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正确的。”蒋方舟说。
不过她也认为这其中其实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也是与社会层面更相关的问题。“青春期是被延长了,但是要求你独立、成家立业的时间又变短了。”
蒋方舟说,其实现在年轻人非常需要一段三到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他们处于一个不断尝试各种错误以及知道不要再去干什么的阶段”。但现在社会留给人的时间太短了,“大一才进校就考虑以后买不起房,我觉得这个太可怕了。”
把短篇故事当作一个练习
“不是你写一个十万字的小说就叫一个长篇小说,它对规格、技术、结构、语言等都有要求。”蒋方舟说自己也想把短篇故事当作一个练习,当她感觉对讲故事更有把握的时候,再去写长篇。据她介绍,其实现在自己新的长篇已经有了梗概,现在就希望明年能把它写完。
“小说对于精确度要求更高。”相较以前更多写作杂文,小说创作明显让蒋方舟感受到了更大的难度。“因为写杂文遇到自己不熟悉的问题或者难以表述的情感可以用‘名人名言’的方式把它逃避过去,或者可以用一种别人看不出来的方式躲避过去,但是写小说就躲避不了。”蒋方舟说,小说里一个人物情绪或人物在困境中的反应,稍微写得有一点点差池,问题就特别明显。
所以,到目前为止,蒋方舟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文字工作者,而非一个作家”。她说,到目前来看,作家在她心中还是一个比较神圣的称呼。“我觉得一定要有自己满意的小说时,才能被称为作家,没有一个小说是好的或者自己满意的,就不能被叫做作家,最多算是一个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