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 Service在萨尔斯堡私下通道里看到的莫扎特涂鸦。照片:Chris Rodley/BBC
这个问题可谓是我问过的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问题:为什么莫扎特的音乐在他死后的224年后依然能够以一种强烈的方式感染我们、感动我们、震撼我们、愉悦我们?这个问题从我热爱音乐之日起便一直在我的心中,而我对音乐的热爱正是始于莫扎特,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参加了由苏格兰室内乐团主办的莫扎特音乐会,听到莫扎特的音乐时,我像被定格了一般,不知所措、完全被征服了。
我针对自己的情况提出的这个问题适用于所有人,不管定义你的世界的音乐是来自麦当娜、马肖、马文·盖伊还是梅西安。但是当探寻莫扎特之时,我们发现多少事实背后就有多少神秘,莫扎特到底是怎样的人?他如何创作自己的音乐以及他为什么要创作这样的音乐?越往深处探究就越会发现莫扎特的音乐隐藏在无数扭曲的镜像之下,那是故事、形象、神秘甚至是商品所形成的复杂幻象。1791年,莫扎特以35岁的年纪离开人间,他的英年早逝可谓举世皆知,而这些幻象在莫扎特死后立即被赋予在莫扎特本人和他的作品之上。《莫扎特传》(Amadeus)(拍摄于31年前)这部电影声称是一部宏大的写实电影,但其中大部分事实都是虚构的,影片中的那个平庸之才Salieri谋杀了莫扎特(我确定,他根本没有杀莫扎特!),而这也仅仅是莫扎特谜团的冰山一角。
影片中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Wolfgang Amadeus)(这又是一个虚构,莫扎特从来没有称自己为“Wolfgang Amadeus“而是“Wolfgang Amadè” )从他作为神童周游欧洲,享受国际贵族的奢靡一直到他生命后期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男孩,他的生命一直都在纵情燃烧,直到他尝试创作一首安魂曲时,他的生命之火被扑灭了。这首曲子似乎预示了他自己的死亡,最后这首曲子也没有完成。这些故事试图还原真相,却会被看作是挑战人们的信仰。如果莫扎特不是上帝的礼物(又一个陈词滥调),如果莫扎特不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不是“天才”而仅仅是一个“普通人”,那如何解释他能够谱写出那样的音乐,我们即便在今天听来依然感染力十足?
过去的几个月我都在为BBC拍摄一部关于莫扎特的电影。于我而言,真正的莫扎特的喜悦是我们在影片中的发现,那就是莫扎特并非所传说的那般远离人间烟火,事实上,他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也有缺点、也有矛盾、也有慈悲。只是莫扎特用音乐中毫无保留的诚实、温柔、同感和直率来表达人性,创造了一个感官世界,就像是为我们的意识呈现了一个声音图像。正如影片中的小提琴演奏者Paul Robertson告诉我的,莫扎特是“异于寻常的”:这不是说莫扎特和我们不同,相反这正是在说莫扎特与我们没有两样,这才是真正令人震惊的,即便是在莫扎特死后的两个半世纪以后。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为影片的拍摄贡献一份力的人也都是这样认为,我和他们探讨莫扎特,他们赋予了我全新的见解和启发来审视莫扎特的人生、音乐以及为什么莫扎特在今天依然影响重大。能够和Cliff E isen一起观看甚至触摸莫扎特的原稿,在萨尔斯堡和Ulrich Leisinger一起弹莫扎特的钢琴,在维也纳参观了首次弹奏献给海顿的弦乐四重奏的公寓,这既令人激动也实属有幸。通过和一些最负启示性的莫扎特解说家交谈,聆听他们专门为我们弹奏乐曲——指挥家Lawrence Power。你会体验莫扎特音乐强有力的现场呈现,见证他的音乐如何占据我们的头脑、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全部。
那么,我们的《莫扎特的喜悦》是不是莫扎特的喜悦呢?当然,这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也仅仅是讲述莫扎特人生的无数故事中的沧海一粟而已。但是我希望在这部影片中你会捕捉到莫扎特的音乐和人生中一些根本性的东西。以“凡人化”的方式来认识莫扎特(正如我在影片一开始,站在维也纳的莫扎特雕像滑稽又多余的底座旁时提醒大家的)我认为莫扎特成为了一个更有活力更有现代感的人物。所以,忘了那些在维也纳和萨尔斯堡大量出售的莫扎特风格的相关作品,直接聆听莫扎特令人瞠目结舌的音乐成就:对共鸣和人性的精湛表达。我们或许还没有为这个最简单也是最深刻的谜团找到答案——那就是为什么莫扎特的音乐会如此打动我们?但是我们的确对某些答案作出了启发性的尝试,至少我希望是这样。感谢影片的拍摄者们,我最初的时候提出了那个让大家产生共鸣的问题:从莫扎特的宗教信仰到他的启蒙运动的激进主义;从他和乐器科技的关系到为什么他有可能成为当今全球最风靡的电子游戏作曲家,如果莫扎特生在现代的话?
《莫扎特的喜悦》于1月18日晚9点在BBC4播出,之后会在iPlayer播放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