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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模特”

2015-05-12
来源:光明网

  作者:高亞洲

  有人統計過,中國人一生要辦103個證。出生證明、就學證明、工作證明、死亡證明……前不久有媒體報道一位公民被有關部門要求開具一張“證明你媽是你媽”的證明。而在泉州市區的黃阿婆,也遭遇了類似的奇葩事—證明自己還活著。(5月10日東南網)

  如同那只蝴蝶在巴西輕聲振翅,在一個月后逾越千山萬水到達美國的得克薩斯州掀起一場龍卷風,一個月前最先在一篇評論中得以提及的“證明我媽是我媽”,在一個月后,成為李克強總理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話題。廟堂之上的一番言說,將“證明我媽是我媽”推置于輿論風暴口,也由此擊中無數人內心難以言說的“塊壘”。在持續發酵的證明熱中,從“證明我媽是我媽”到“證明我是我”,從“證明你女兒是你女兒”到“證明還活著”,輪番著給“奇葩證明”涂抹怪誕的脂粉。

  溯源“證明”之最初,因于計劃經濟體制下難以流動的人身依附,一紙證明成為大多數時候唯一可以仰仗的“通行證”。如今,雖已作別那個無證不換的計劃年代,但我們所身處的仍是一個建立在信息不對稱上的陌生人社會,這也決定了在社會的公共管理中,必須有相應的制度設計,以破解信息壁壘所帶來的管理障礙。于此而言,縱是對“證明我媽是我媽”、“證明你女兒是你女兒”有所唏噓,但是仍需進行情緒上的脫敏,客觀正視證明的合理存在—開證明,所指向的乃是便民的公共服務。

  于此而言,證明是沒有原罪的,真正讓人情緒不淡定的是,這種看上去頗有哲理意味的“我媽是我媽”、“我是我”式證明,所指向的乃是公共服務中的刻板與冷傲,在所謂“規則”的悍然中,讓辦事者“折騰來折騰去”。而能折騰的遠不止這些看上去怪誕的“證明”,從出生開始便“不是在辦證,就是在辦證的路上”,但是,這中間有多少是屬于瞎折騰的“證明”呢?

  所謂人在“證”途,本身便是奇葩的存在,而再去仔細打量這蒼茫的“證”途之上,又有多少是陷入了那相互核實、相互推諉的“死循環”呢?部門間牛氣沖天,愛理不理,任由辦事者如無頭蒼蠅煎熬不已,稍有追問,便拋出“規則就是這樣的”,堵得來者無話可說。如此種種,正是公共管理中過于冷漠的“平庸之惡”,成為民眾心頭不可承受之重。

  這些“平庸之惡”之所以能奇葩地存在,既因于計劃時代管理慣性,也有權力邊界不清使然,而另一個更值得警惕的原因乃是叢林法則的堅硬存在。叢林法則本是存在于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所推崇的是物競天擇和弱肉強食的,換言之,在這種態勢下,規則式微、暗流涌動。于是,我們驚訝地發現,一邊是“證明我媽是我媽”的不容辯說,另一邊卻是“交60元給旅行社便輕松搞定”;一邊是人在“證”途的困頓不堪,另一邊則是“人在朝中好辦事”;一邊是相互核實、相互推諉下的“死循環”,另一邊則是領導干預下的“特事特辦”。權力戀棧下對利益和權欲的醉心,促就權力人格化下的工具化,制度和規則的正當性,成為以權謀私的合法傷害工具。如此,當公共責任倒置,奇葩證明順勢而生。

  歌手李榮浩在《模特》中這樣唱道,誰說世界早已沒有選擇,趁著我會喜怒你會哀樂,至少證明我們還活著。身在“奇葩證明”的現實之中,無論你是冷漠地接受,或是焦急地等待,沒有人可以幸免地逃遁其外,只能成為那個“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模特”。而這種尷尬的改變,既需要通過明晰權力清單和簡政放權實現權力格局的重建,讓“把為人民謀發展增福祉作為最大責任”成為權力邏輯出發點;也需要通過增強公民話語權和廓清規則實現社會秩序的重建,實現社會最大的公平和正義。

 

[责任编辑: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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