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在庞贝考古时发现了不少妓院,其中一家的墙壁上仍然残留着各种不同性爱姿势的春宫壁画。后人猜想,顾客上门之后可以按照图示来指定相应服务,这种服务理念不可谓不前卫。
妓院墙上的春宫图
“庞贝?那儿只有一堆石头,你可以把庞贝从你的行程表里拿掉,改去卡布里岛(Capri)或者索伦托(Sorrento),卡布里岛的蓝洞棒极了,索伦托也是个美丽的小镇”。
同住一家佛罗伦萨旅馆的西班牙留学生给我行程建议,我礼貌地表示会参考她的意见,心里却在想,如果庞贝只是一堆石头,那么钻石跟石墨根本也无区别。
庞贝是我从小就想去的地方,在我长大后特别希望游历的世界景点里,这个被火山掩盖的罗马古城从来没掉出过前五。既然已经到了那不勒斯,我一定不会错过它,蓝洞和索伦托虽然也不错,但在我心里,它们跟庞贝之间还差着十几个托斯卡纳。
从那不勒斯中央火车站的地下一层坐环线火车(Circumvesuviana)去庞贝是最方便的线路。火车大约一小时两班,但是车上仍然十分拥挤,庞贝就在从那不勒斯去往索伦托的半路上,车上超过一半是去庞贝或者索伦托的各国游客,也有不少上班的那不勒斯本地人。
那不勒斯海岸线
那不勒斯拥有一条欧洲最美的海岸线,为那不勒斯海景添色的,正是远处若隐若现的维苏威火山。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气里,维苏威火山顶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作为欧洲大陆目前唯一一座活火山,大约两千年前正是它的喷发让庞贝城一夜覆灭。
维苏威火山
在《上下五千年》这样的少儿历史启蒙读物中,庞贝的毁灭被描绘成一个极具戏剧性的过程:公元79年的一个夏天下午,庞贝的居民们还在刮着胡子吃着点心,滚烫的浮石和火山灰突然从天而降,在几小时内将城市全部掩盖;而在《奥秘》这类杂志里,庞贝的毁灭更被蒙上了一层神秘和宿命的色彩,甚至被猜测与某种非自然力量相关。
庞贝古城
对我而言,庞贝就像一个琥珀里的城市,虽然包裹在外的不是晶莹的树脂,但是在接近两千年过后,所起到的效果却十分类似:庞贝成为了现在世界上唯一一座构造与建成时完全一模一样的城市,火山将它包裹成了一个跨越时间的历史胶囊,这已经弥足珍贵,更何况庞贝所记录的,还是古罗马帝国黄金时期的繁华景象。
跨过马里纳大门(PortaMarina),走过一段坡路,庞贝终于展现于眼前。它建在维苏威火山附近的一片高山平地之上,城市大约是一个矩形,东西大约1200米,南北宽700米,现在已经发掘出超过三分之二。城市结构比我想象中更加精巧和细致,有开阔的广场、宏大的神殿、宽阔的街道、功能齐全的公共浴室和舒适的私人别墅。
有一部叫做《疯狂原始人》的动画片,动画片主人公的一句台词成了热门语:“我们这不叫活着,只能叫不死”。在古代相对落后的科技环境下,人们的生活方式自然难以像现代生活那样舒适和优雅,而庞贝则让我深信,古罗马人的生活方式绝对得算是活着,甚至称得上享乐。
大约在公元前三世纪庞贝被罗马人纳入版图。因为拥有地热温泉和传说可以疗伤的火山石,当时的罗马富人争相来到庞贝兴建别墅和娱乐场所,将一座面积不到2平方公里、居民两万多人的小城变成了罗马的声色之都。
除了住宅,庞贝最多的建筑就是浴室。其中规模最大的斯塔比亚公共浴馆区拥有男女分设的更衣室,冷水、温水和热水分开的浴室,锅炉房、水力井、蓄水池、游泳池和操场。在浴室不远处,有一条非常类似于酒吧街的街道,临街全部是灶台,可以想象庞贝人在这里端着酒杯和小吃互相搭讪的情景,跟现在的夜店如出一辙。
庞贝的别墅大多通过中央的天井来接雨水,然后送入循环的水道,两边宽大的窗户保证了良好的空气对流,朝外的窗户还能够看到优美的山谷风景。城市一端观看角斗士表演的圆形剧场虽然无法跟罗马斗兽场的规模相比,但是精巧程度却不在其下,它能够容纳两万观众,几乎相当于庞贝全城人数。
考古学家还在庞贝发现了不少妓院,其中一家的墙壁上仍然残留着各种不同性爱姿势的春宫壁画,后人猜想,顾客们上门之后可以按照图示来指定相应服务,这种服务理念真不可谓不前卫。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是,16世纪时一些建筑学家在庞贝古城遗址上挖出了一些壁画,但在当时的观念下,他们认为这些壁画过于色情,于是又给悄悄地埋了,因此推迟了庞贝出土的时间。
这恰恰就是庞贝的魅力。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现在有个导演想要构想一部历史穿越片,希望通过一些古代技术来实现现代生活功能,庞贝就将想象完全变成了现实,实现得比现代人想象中还要精巧和细致,同时还饱含着独特的古罗马风韵,男欢女爱,市井气十足。
意大利历史学家后来解读了庞贝古城发现的6000多句拉丁俚语涂鸦,其中有类似“在这儿随地大小便的,祝朱庇特劈死你”这样的警语,也有如“纺织工人苏切索斯爱上了客栈老板的女仆爱丽丝”般的公开示爱,其中我认为最有哲理的是这么一句:“操火的人,会烧伤JJ”,令人醍醐灌顶。
古代的庞贝,有“恶犬涂鸦”;
今天的庞贝,仍然有“恶犬卧地”
庞贝被发掘出的壁画、马赛克画,大都展览于那不勒斯的历史博物馆内,其中以采花的时序女神壁画最为出名。另外在一家别墅门口,有一只马克赛拼出的大黑狗,黑狗的表情恶中带萌,这里就是著名的“内有恶犬”图案出处。庞贝官方旅游商店的纪念品大都取自女神和庞贝人生活场景,而庞贝街边小摊上的纪念品则大都以这只黑狗和妓院里的春宫图片作为卖点,游客们各取所需。
庞贝的建议旅游时间一般是3小时,但是我们在这里待了超过六小时,几乎整整一个白天,但仍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临走前正好夕阳西下,坐在庞贝城中心的广场遗址上,看着四周的废墟,脑补一下当年庞贝人情趣盎然的日常生活,以及维苏威火山喷发当天岩浆喷溅、浮石漫天的场面,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庞贝(Pompeii)地处美丽的那不勒斯湾,曾是古罗马最为繁华的城市,在公元79年被维苏威火山爆发时的火山灰所覆盖,一夜之间整座城市全部消失,直到18世纪中期,这座深埋在地底的古城才被挖掘出土而重见天日。如今的庞贝古城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