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故宫博物院90岁了。
日前,记者采访了张忠培、郑欣淼、单霁翔——他们是故宫博物院不同时期的“掌门人”,见证并参与了故宫的改革发展与建设创新。他们与几代故宫人一起,拂去覆盖瑰宝的尘埃,让这座昔日的皇家宫院展新貌、添魅力,真正成为人民的文化殿堂。
考古学家张忠培:学术才是故宫的根基
记者见到张忠培时,他正伏案修改《良渚文化刻画符号》。今年81岁的张忠培是着名的考古学家,1987年,从吉林大学来到故宫博物院工作。谈起20多年前的往事,他语速平缓,对那段经历如数家珍。
“我是搞史前研究的,和故宫搞明清研究离得十万八千里。”刚得知调动时,张忠培对放弃自己的专业还有些不舍,但後来,他决心服从组织安排,来故宫做一名“後勤部长”,为大家搞好服务。
张忠培回忆,上世纪80年代末,故宫票价仅1元,但对於当时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钱的老百姓而言,已经算“奢侈”了。尽管如此,每天仍有络绎不绝的游客前来参观。到了1988年,故宫门票提至3元,参观人数仍然不减。“可见故宫这座昔日的皇家宫殿,对今天的老百姓仍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张忠培说。
在任期间,张忠培主持制定了《故宫博物院规章制度》、《故宫博物院部处工作职责范围和岗位责任》等措施,体现了故宫博物院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追求现代化管理、培植竞争机制、挖掘和培养人才等方面所做的努力。
考古队长出身的张忠培,有着严谨的治学态度。他认为,学术才是故宫的根基,要办成一个完整的故宫博物院,首先要从研究入手,学术研究提高了,才能搞出高水准的展览,才能以高尚的文化感染观众。
文化学者郑欣淼:故宫深不可测,学无止境
在北海东门的御史衙门,记者见到了笑容灿烂、步履矫健的郑欣淼。年近七旬的他,依旧为故宫笔耕不辍。说起在故宫的十年工作,他滔滔不绝。
2002年,郑欣淼从国家文物局来到了故宫博物院。上任不久後到地库调研的一次经历,令他记忆犹新。“当时我看到一个皇帝马鞍上有个窟窿,就问工作人员怎么回事。他们说此处原本镶嵌的是一个钟表,现在被取了出来,专门拿到钟表馆作展示去了……我听後,感到很震惊。”
“这说明当时我们在文物认识上还受传统的‘古董观念’影响,致使为数不少的宫廷遗存,长期被简单、机械地划分,不能获得完整的保护和呈现。”郑欣淼认为,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过去认为价值不高的普通物品,都有其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
此後,从2004年至2010年间,郑欣淼主动部署了对藏品文物的清理,这是自清末以来一百多年间,故宫博物院首次进行有计划、完整性的文物清理,也是一件旷日持久、异常艰苦的工作。
“人多、头绪多,突发性事也多,各种安全都需要协调管理。”郑欣淼告诉记者,清理结束的时候,很多员工都激动得哭了起来。“这项工作不仅需要耐心,还是一项体力活儿:13万件清代钱币、2万馀件帝後书画,还一些宫廷历史遗物……过去从未系统整理过。”
基於十年故宫工作的实践和思考,郑欣淼提出了“故宫学”。他说:“在故宫工作的十年,越研究越觉得故宫深不可测,对这里的一切更加敬重,而故宫保护与博物院建设,将是永无止境的。”
故宫“看门人”单霁翔:让故宫得到永续传承“
故宫博物院院长这个岗位引人注目,也极具挑战。”现任院长单霁翔是北京人,自幼对北京文化有着深厚感情,但是来了故宫後发现,这个岗位并不是一个“浪漫的地方”。
从神武门向西沿故宫巡查一圈,贯穿着单霁翔自2012年初上任至今的每个工作日。对故宫9000多间房子一一踏足,走破了20多双布鞋,也让单霁翔做到了胸怀大局、心中有数。
在年轻的故宫人口中,单霁翔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单萌萌”。故宫APP团队开发人员於壮说,当时有一阵故宫的文创产品炒得比特别热,大部分都是那种“脑洞大开”的产品,在开会的时候单院长就问:“脑袋怎么能开一洞?”大夥觉得他好萌。没想到,单院长却对文创“念念不忘”,整天笔记本不离手在想这个事情,而且对文创的规划也日渐清晰。
时至今日,故宫已自主研发“每日故宫”等多款APP、折扇等文创产品6700多种,2014年销售额达7亿元。故宫正以更加新鲜时尚的方式,让这座有着近600年历史的皇家禁地、90年的博物馆,走进老百姓的文化生活。
故宫计划到2020年,完成古建筑群的整体保护修缮,不但让古建筑“益寿延年”,也使故宫的开放范围逐渐扩大。“故宫整体修缮”与“平安故宫”两大工程如一体两翼,托起故宫飞向美好的未来。
“我的心愿是:把壮美的紫禁城完整地交给下一个600年。”这是近一年多单霁翔对媒体说得最多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