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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寶寫親筆信悼念翻譯家草嬰去世

2015-10-27
来源:钱江晚报

溫家寶信函

  浙江在線10月26日訊 (錢江晚報記者 鄒洪珊 竺佳)說起《托爾斯泰小說全集》,你應該并不陌生。這套由上海文藝出版社新出版的精裝,共12卷,400萬字。 這本煌煌巨著的翻譯者,是九旬老人草嬰先生。草嬰是中國資深翻譯家,堪稱俄語文學的翻譯權威,曾獲得過蘇聯文學最高獎“高爾基文學獎”、魯迅文學翻譯彩虹獎、俄中友協頒發的“友誼獎章”等。 前天晚上18點02分,他在上海華東醫院因病去世,享年93歲。這個消息傳到寧波,一時間,文學界哀悼聲一片。因為這位享譽中外的翻譯家,就是我們寧波人。

  出生鎮海名門

  14歲隨家人去了上海

  草嬰先生原名盛俊峰,草嬰是他的筆名,寓意自己很普通,就像遍地茁生的小草。而在網上,很多地方都顯示,草嬰是浙江慈溪人。但錢報記者咨詢了慈溪市志辦的專家,對于老人的回憶不多,只知道他的家在鎮海駱駝,屬于老慈溪的地界,確切來說,應該是鎮海人。

  專家告訴記者,草嬰的母親徐書卷是慈溪縣的大家閨秀,他們家出了個比張愛玲出道還早的浪漫派小說家徐訏,這個人是草嬰的表哥,其小說《鬼戀》多年后被寧波鎮海人陳逸飛拍成電影《人約黃昏》。

  他們家還有個祖傳的醬園,曾祖父是鎮海很有名氣的盛滋記釀造廠的創始人,富甲一方,他們家生產的醬油還在第一屆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中榮獲獎章。

  草嬰出生的那年,1923年3月24日,他的父親從同濟醫學院畢業后,到寧波鐵路醫院當院長,全家就搬到了寧波。草嬰的小學是在寧波義和渡讀 的,“9·18”事變,寧波舉行了大規模的募捐活動,當時寧波的《時事公報》1931年10月21日,刊出了一篇報道《小學生盛俊峰獨捐30金》,說的就 是草嬰。這一筆不小的數目驚動了媒體,這是他第一次見報。

  很少有人知道,草嬰家在寧波曾有過一處漂亮的住宅。當時他的父親還在甬江女子中學的隔壁買了塊5畝左右的田地,造了一幢花園洋房,還有一排用于出租的房子。住了一年多,抗日戰爭爆發,他們全家就避難到上海。當時他的父親,把這處房地產無償贈送給了甬江女子中學。

  他認為好的文學翻譯作品

  應和原文讀者同樣的感受

  翻譯家和作家不同,翻譯家的創作是以融合的形式,所以翻譯家往往默默無聞,至多在譯界享有一定聲譽。但草嬰卻是個例外,他的名字隨著他的譯作流傳,幾乎婦孺皆知。

  但對于寧波人來說,十年前,托爾斯泰全集剛剛出版,才有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鄞州日報社的副刊編輯包丹虹,曾慕名來到上海采訪八旬老人草嬰。當時在上海的一間非常普通的病房,老人正坐在床邊輸液,身上穿的病號服很舊。但見到寧波老鄉,老人站起來連說歡迎,還合照留念。

  老人當時提到了寧波讀書的一件事:小學六年級,草嬰在全寧波市小學生演講比賽中,得了第二名。當時拿到的獎品是一個碗,碗早碎了,但刻在碗上的那句《尚書·大禹謨》中的名言,他卻一直銘記于心:滿招損,謙受益。

  而當時,草嬰在翻譯界,已整整耕耘了60年。草嬰譯本,是優秀譯本的象征和標志。之所以經典,除了他敏銳的眼光,還在于他鮮明的翻譯風格。他認為:“一部好的文學翻譯作品應該是譯文讀者的感受相當于原文讀者的感受。”

  50年代,他譯得最多的是肖洛霍夫的作品,比如《被開墾的處女地》、《頓河的故事》等。在翻譯《托爾斯泰小說全集》時,他說:“我要努力在讀者與托爾 斯泰之間架一座橋,并且把這座橋造得平坦、寬闊,讓人輕松走來,不覺得累。”包丹虹表示,整整20年,就是憑籍堅定的信念和驚人的毅力,實現了翻譯《托爾 斯泰小說全集》的夙愿。

  之前的接觸中,老人曾經提到了一件事:在全集中,還插入了200多幅俄羅斯畫家原創的插圖,那是從巴金珍藏的《托爾斯泰文集》里翻拍的,此書系國內僅 存的珍本,是當年巴金在莫斯科舊書店中覓得的。1999年,老人欲把它捐贈給上海圖書館,草嬰聞訊后與巴老聯系,巴老就請人送來全書。那一幅幅原汁原味的 油畫,與小說相互映襯,愈加使這套譯著凸顯出經典的光輝。

  俄國高爾基文學研究所研究員、著名漢學家李福清對此評價說:“一個人能把托爾斯泰小說全部翻譯過來的,可能全世界只有草嬰。”而為了表彰他的成績,去年,他獲得了第六屆上海文學藝術獎的終身成就獎。

  臥病在床

  他依舊筆耕不輟

  昨天,記者聯系上草嬰的堂侄方之岡。

  方之岡在電話里聲音低沉,他告訴記者,此刻他正在叔叔草嬰家中,嬸嬸盛天民老人今年已經八十八歲了,叔叔是傍晚六點零二分過世的,可嬸嬸一直呆到深夜兩三點才在眾人的勸說下離開去休息。“現在也不怎么愿意說話,叔叔走了,最傷心的就是嬸嬸了。”

  “叔叔和病魔抗爭了七年,度過了三次病危,可是這一劫還是沒能避過去,最可惜的就是他沒能等到明年就能出版的《草嬰文集》。”

  事實上,這些年,病床上的老人有些清瘦,但精神不錯,雖然不翻譯了,但筆耕不輟,還在寫文章。包丹虹告訴記者,十年前他接受采訪時,曾提到,他出了一 本書叫《我與俄羅斯文學》,聯合國規定的“愛因斯坦年”,“肖洛霍夫年”,草嬰分別寫了文章,以紀念這兩位杰出人物。而他到上海住院的前一周,他還在寫一 篇題為《豈止一個人的遭遇——紀念小說〈一個人的遭遇〉發表50周年》的文章。

  看到老人在病床上奮筆疾書,連醫生都感慨:八十多歲人了,難得腦子還這么好!

  昨天下午,溫家寶同志也給他們家寄來了親筆吊唁信,信函全文如下

  盛天民先生:

  驚悉草嬰先生逝世,深感悲痛。謹表示沉痛哀悼。先生于2004年致信給我,承贈《托爾斯泰小說全集》,讓我深為感謝,我即函復,由衷說道“您的宏篇譯著飽含了您的心血,表現出您對翻譯事業的執著追求,也反映了您對讀者的熱愛。”

  草嬰先生是我國卓越的文學家、翻譯家,他的成就、品格和精神值得我們紀念、學習、傳承。他的為人和作品將永遠留在人間。

  望節哀保重。

  溫家寶

  2015年10月24日晚

 

[责任编辑: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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