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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打濕的書 透出淡淡美好

2018-05-18
来源:香港商报

  《半夏河》是作家申賦漁繼《匠人》后創作的又一部關於傳統鄉村記憶的散文集。作為「個人史三部曲」的終篇,申賦漁以「少年大魚兒」的視角,講述申村的人文掌故、鄉鄰之情和漸漸消失的鄉風鄉俗。引人注目的是,著名書籍設計師朱贏椿再次擔綱申賦漁新書的裝幀設計,只見這本被作者稱為「乾乾净净」的書的封面上挂着幾滴水,朱贏椿用瑞典輕型紙專色印刷、無勒口單封面打造出一本柔軟、輕便、適宜翻閱的「水之書」。香港商報記者金敏華

  「這是我見到朱老師設計的最特別的一本書。」現居巴黎的作家申賦漁,因著有《匠人》《一個一個人》《不哭》《逝者如渡渡》等多部作品,開始擁有自己的讀者群。

  《半夏河》是繼《一個一個人》《匠人》后,申賦漁「個人史書寫」的又一力作。於萬里相隔的异國,申賦漁相信,只要記憶的河在流淌,人就可以詩意地存在。「如果寫下來,我的故鄉就不會消失了。同時,我將真切地看到我是誰,我又怎樣成為現在的自己,我活在怎樣的一個世界上,我又在一步步走向哪里。」

  他筆下呈現的二十五章往日故事,串連起對中國鄉村傳統文化、傳統生活方式的珍貴記憶,意在表達「人需要靠着記憶的美好來對抗粗糙的現實、焦灼的心緒和糾結的情感」。

  申賦漁透露,《匠人》的法語版將於今年10月由法國阿爾班米歇爾(Albin Michel)出版社推出,「接下來就是《半夏河》」,他希望國外的讀者通過他的個人三部曲,明白到底中國在這五六十年中發生了什麼?這些年來所謂中國的變化到底是怎麼來的?「這是我想努力表現的一個現實中國。」

  朱贏椿在讀了書稿后,「其實腦子里面一直就在思考,這本書(寫的)其實就是久遠的記憶,里面透過孩子般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柔弱的,即便有抗爭,也是孩子式的,以無聲的情緒對抗父親的暴躁。它的氣質,致使我把它做成一本安靜、輕靈、簡約的書。」朱贏椿決定「用水來做這本書」,「因為這本書沒有《匠人》那樣沉重,也不像《一個一個人》那麼艱難。雖然看起來很傷感,可是不難過,還有些淡淡的美好。這是一本被水打濕的書,或者說,是一本被雨淋濕了的書。書里寫的是少年的故事。所以我想設計得乾乾净净,就像少年的時光。」

  找準氣質打造「水之書」

  最初在思考《半夏河》的設計時,朱贏椿走得更遠。「我特別想做一本被時間侵蝕,由時間積累出來的東西。當時拿了一本空白書放在屋頂上,想放到比如兩三個月后,再拿下來看它是什麼樣的。結果,正好碰上南京的梅雨季,拿下來之后,封面斑駁,滿是霉菌,拿去晾曬后再被雨水侵蝕,又晾曬……那種斑駁不堪,感覺非常蒼涼。」不過他笑稱因為作者看了以后無法接受,最終決定作罷。朱贏椿與申賦漁堪稱設計師與作者關系的典範。朱贏椿一共替申賦漁設計過10本書。

  「《半夏河》《匠人》《一個一個人》這3本書是我這幾年寫的與鄉村有關的回憶。2012年設計《一個一個人》時,朱贏椿希望做的是一種懷舊的感覺,平裝本就連封面都沒有,看起來像一本舊書,里面夾藏了各種各樣自己人生中有紀念意義的小東西,有門票、頭发什麼的,也有老照片。是一個充滿私人記憶的、有生命的物件,他把懷舊做到了極致。」申賦漁介紹說,「到2015年做《匠人》,設計師提出要做氛圍設計,結果整本書出來黑乎乎的,像一塊焦木頭,也有人說是從鍋灶里面拿出來的一塊磚頭。封面上『匠人』兩個字是朱老師刻的第一張版畫,書中每一個匠人的標題都是用不同材料、不同手段和方法寫出來的,后來在台灣還專門做了一次《匠人》字體展。因為寫的是人的命運,讀者在書中看到一個又一個的爺爺輩的手藝人離去,那種命運的沉重感、苦難使得他把它做得特別厚重,一下子就有了冲擊力。而2018年做的《半夏河》則到了一種無設計境界,里面你看不到任何技巧。我覺得這是朱老師設計的相當成熟的一本書,如果說《匠人》是用火做的書的話,《半夏河》就是用水做的書。」每隔3年做一本書,申賦漁驚叹,僅拿這3本書對比,「朱老師每次做的時候,我是目瞪口呆,就是他的設計理念不斷地有巨大的變化。」

  設計師的克制是美德

  朱贏椿解釋,設計《一個一個人》的時候,發現它本身的內容很苦澀,「我們能不能尋找到一些幽默解嘲的點,給自己減壓?」他於是「非常謹慎」地去揣摩在書中的哪個地方設置一個小機關,給讀者帶來一些趣味。而在《半夏河》的設計中,他希望還給申賦漁的文字一片潔净的紙,讓文字更突出。

  「為什麼封面上又要這幾滴水呢?就感覺像是一本書一不小心掉到水里,然后像孩子一樣趕快把它撈出來,撈出來之后慢慢晾乾。這本書就是要乾未乾的那個過程中的樣子。」

  朱贏椿透露自己當時真的定了一本空白的書,「把它浸到水里又拎出來,然后一頁一頁拍照,再把文字打上去,就是以柔和、嬌弱、潔白的手法打造一本像孩子內心一樣輕靈特質的書。」拿到書之后,他自評「總體來講應該能得80分」,至於還差的20分,則需要在第二次加印的時候,進一步「改進」。

  朱贏椿認為,在好的文字面前,設計師的克制是一種美德。他坦露心跡:當自己還是一個20多歲30歲的設計師時,不管誰的書到手上,都是非常魯莽地就操作起來,希望書做得很跳、很刺激。隨着年齡的增長,他才意識到應該從書的內容本身出發,而不是從我出發,把自己最喜歡的、時尚的東西用在不管哪一個作品上,只是要展現一下這種風格,「就是設計是要從內往外去生長」,他強調說。

[责任编辑:鍾智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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