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斯克罗威尼礼拜堂(Scrovegni Chapel)外景。
礼拜堂内,墙壁和天花板上,绘满乔托及其团队的作品。
2006年,意大利将斯克罗威尼礼拜堂列入申遗预备名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它将在2020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将是继世界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园后,小城帕多瓦拥有的第二项世界遗产。
在英语诗人布罗茨基笔下,威尼斯被形容为“巨大的雕花箱子,里面装满神秘莫测的珍宝”。水城的光环,几乎吸引了游客所有的注意力,也就遮蔽周边如帕多瓦、维琴察这些小城的光华。我曾在帕多瓦逗留了一个白天,但数年来只要回想那次旅行,我都后悔为何不在帕多瓦住上几晚。
出帕多瓦火车站,步行不远就是斯克罗威尼礼拜堂(Scrovegni Chapel)。这座伫立于草坪上的红砖小房子有700多年历史,与世界各地的史迹相比,谈不上有多么古老,外观朴实无华,高度甚至不及旁边栽种的树木。但它却是欧洲艺术史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公元1303年3月25日,36岁的画家乔托接受当地富商恩里科·斯克罗维尼(Enrico Scrovegni)的委托,带领一支40人的团队,开始为这座小小的礼拜堂绘制壁画。
乔托用了整整两年,完成了委托。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里,称许这满墙壁画揭开了艺术史新的一章,“一个崭新的艺术时代就从乔托这个伟大的画家出现开始。”何以有如此高的评价?行前,我早早在官网上预订了参观日期和具体时刻。在约定的时间检票入场后,游客们被领入礼拜堂旁边一间候览室。这里会播放相关的影像短片,实际目的是通过等候来降低客人们的体温、湿度,同时也仿佛过滤掉外界的“尘埃”。
斯克罗威尼礼拜堂的中堂长20.88米,宽8.41米,高12.65米。后堂由一个正方形区域和一个五边形区域组成。这些空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尽为乔托及其团队留下的作品。蓝色的基调如梦似幻,从《天使报喜》到《最后的审判》,38幅连环画面再现了700年前意大利人的精神世界。在乔托之前,短缩法、明暗造型这些在平面上创造深度错觉的艺术手法已在欧洲被遗忘了千年之久。但乔托重拾这些手法,进而改变了欧洲绘画的历史走向。这方殿堂虽小,却足以印证薄伽丘在《十日谈》中的评价:乔托“生而具有超群的想象力,凡自然界的森罗万象,他无一不能运用他的妙笔画得惟妙惟肖,令见者几疑是物的真体。”当年正值欧洲文艺复兴之初。佛罗伦萨出现了但丁、乔托两位巨擘,分别以文学、绘画揭开艺坛大幕。1302年,但丁被家乡永久驱逐。周游各地时,他也曾来到帕多瓦,得到好友乔托的热情款待。乔托曾为但丁绘像,但丁则在《神曲》中称赞乔托是鹰扬画坛的巨擘。这真是一段投以木桃、报以琼瑶的佳话。
2006年,意大利把斯克罗威尼礼拜堂列入申遗名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它将在2020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将是继世界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园后,小城帕多瓦拥有的第二项世界遗产。
当然,帕多瓦这个“小小的雕花箱子”里还有许多珍宝。比如1222年创办的帕多瓦大学,哥白尼、伽利略先后在此求学、任教;帕多瓦大学的人体解剖室(Anatomical Theatre of Padua)兴建于1595年,是世界现代医学和人体科学的重要起点。又比如斯克罗威尼礼拜堂旁的埃雷米塔尼教堂(Church of the Eremitani),传奇画家曼泰尼亚(Andrea Mantegna)曾在此绘制了一系列壁画,可惜二战时大多毁于战火。意大利人历经数十年修补,用8.8万块碎片拼合出其中的77平方米,堪称文物修复史上的经典案例。
若再有机会来到意大利的威尼斯,我想就住在车程20分钟外的小城帕多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