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深

　　一條據說「明顯降低中國綠卡門檻」的《外國人永居居留管理條例》，近日在社交媒體上引發了內地網民的不少非議。然而，由此展開的討論很快引申成為了「中國女孩就應該由華夏男兒來守護」「中國大地上只應該有炎黃子孫」「五十六個民族沒有黑花」云云，令許多人摸不着頭腦。

　　縱覽如今西方發達國家愈發尖銳的移民矛盾，外來移民固然是個涉及國家長遠利益的大問題，毋庸置疑值得認真討論。然而，將問題扯到「中國女孩」「炎黃子孫」頭上，則顯然不是一個討論問題的正確姿態。原因不是族群問題不重要，而是這些討論背後暗含的奇怪邏輯——一方面，很多人將來華永居的外國人默認般的設定為黑人，並由此腦補出未來中國會因為黑人湧入而「犯罪率上升」「人種黑化」「愛滋病蔓延」等問題；另一方面，「中國女孩」則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力和自由，要麼被「華夏男兒」保護，要麼淪為「外國人」的「獵物」，彷彿新時代的「中國女孩」還只會對男人「三從四德」。前者無疑是赤裸裸的種族歧視，後者更則是明目張膽的歧視女性，不僅無法顯示出「外國人永居條例」的問題，反倒折射出不少中國男性的「自卑」。

　　當然，網友之所以有上述激烈的質疑，正是因為「廣州城三十萬非法滯留黑人」「大學學伴制度」「外國人丟車三天找到」等層出不窮的案例在先。在中國公民自身還時常受到戶口限制、教育資源緊缺、公共服務缺乏的現實情況之下，這種給予外國人的「超國民待遇」，無疑會引發國人擔心外來移民會讓自己愈發成為「二等公民」的恐懼和不滿。但必須指出，這些問題核心在於「公平」，而非基於「種族」或「性別」。

　　事實上，作為今天全世界最大的移民輸出國之一，如今身處中國大地上最大規模的「外國人」群體之一，恐怕正是生於斯長於斯的「前中國人」了。為何在一國之內，在有一大批人在為自己的「華夏文化」「黃皮膚黑眼睛」無比自豪的同時，也有另外一大批人還要去「背井離鄉」？為何在一國的輿論場裏，可以在前一陣還在為馬布里、埃爾克森的入籍而歡呼，如今卻又開始恐懼、敵視、拒絕渴望永居了外國人了？

　　或許只能說，在今天這個全球化的時代，國籍的選擇可能仍然重要，但恐怕還真沒有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