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教授、海峽兩岸學術文化交流協會副理事長  潘錫堂

　　上海、台北「雙城論壇」日前在台北登場，主題為「城市防疫交流與經濟發展」。受新冠疫情影響，雙城論壇首度採取視訊會議，堪稱是疫情期間首度兩岸「城市交流」性質的官方交流。台北市長柯文哲在論壇舉行前與舉行期間，持續對上海甚至整個大陸釋出善意，恐怕是在中美關係摩擦加劇、兩岸關係每下愈況，且疫情阻撓兩岸交流之際，大陸方面仍願意持續參與雙城論壇主辦的原因。在雙城論壇幾乎成為兩岸僅存的對話管道之時，是否將取代久未舉辦的國共論壇？藍、綠主政的縣市長若想比照柯文哲的模式與大陸某一城市舉辦「城市交流」性質的另類雙城論壇，則要說出何種兩岸論述才可行？又，本次雙城論壇具有哪些重要意涵？在在值得關注與檢視。

　　柯文哲表示，他的立場都沒改變，他處理兩岸事務的態度就是務實；至於柯常講的「兩岸一家親」說法曾惹議，此次柯技巧地改成說「兩岸交流比斷流好，合作比對抗好，一家親比一家仇好」。儘管柯文哲分開論述「兩岸/一家親」，但上海市長龔正致辭時又合而為一說，疫情可阻斷兩岸面對面交流，卻無法阻礙兩岸同胞心連心，「讓我們秉持兩岸一家親」，以雙城論壇為契機，為兩地民眾謀取更大福祉。柯的前述「兩岸/一家親」說法，分解寓含統一的「兩岸一家親」，讓兩岸歸政治面，一家親則回歸民生面，柯期盼以務實立場淡化敏感的兩岸論述。

　　台北市府堅持續辦本次雙城論壇，同時利用視訊連線科技，突破疫情限制，並擇定衛生醫藥、產業經濟、智慧交通等?合市民與市政所需的項目展開合作，加上柯文哲「兩岸三好、五個互相」的執中論述，並且對等篩選通訊軟件系統「思科」、不簽備忘錄、不邀市議員等迴避政治爭議的安排。在兩岸關係迅速惡化，國民黨尚局限在內部要檢討「九二共識」並提出新論述之際，柯市府堅持續辦雙城論壇，正可視為替兩岸互動「開一扇窗」「留一條活路」「點一盞燈」，此應該是其普遍獲得肯定的主因。換言之，儘管新冠疫情變幻莫測，但上海與台北的共識即是交流不宜中斷，本次論壇首次採取視訊方式，也特別體現雙方持續交流的善意與決心。

　　立足「兩岸一家親」

　　平心而論，此次雙城論壇的順利舉辦並獲得亮麗的成果，實體現了如下意涵：一、本次論壇是在兩岸關係嚴重倒退之下，及新冠疫情阻斷兩岸交流，甚至美國頻打「台灣牌」加劇「反中」「遏中」之情勢下，仍能立足「兩岸一家親」大原則，在深化兩岸的城市防疫合作及防疫經驗分享，甚至加強經濟交流合作的面向上，取得許多攸關兩市的民生、防疫與民眾福祉的成果，對此各界深表肯定；二、陸方期盼藉由柯文哲此次及以前的兩岸論述，包括：「兩岸/一家親」「理解與尊重『九二共識』」「一個中國不是問題」「相互諒解」「兩岸一家親」「兩岸命運共同體」等，等同柯文哲以自己的方式與詞彙來彈性詮釋「九二共識」；尤其大陸在兩岸關係特別嚴峻之此時此刻，仍願意如期與台北舉辦論壇，象徵着肯定柯文哲一路走來對推動兩岸之城市交流「相向而行」的善意，並藉此發揮某些啟示作用，即兩岸之間的城市交流與民間交流都必須立足「兩岸一家親」的基礎與內涵，才能順利進行並取得豐碩的成果，更何況是兩岸當局之間的交流合作與對話協商尤須如此。

　　樹立加強務實合作典範

　　再進一步言，三、柯文哲曾在論壇舉辦前受訪時明白表示「兩岸一家親絕對比兩岸一家仇好」，此種正確的兩岸關係認知，體現了無比的善意與誠意，這正是本次雙城論壇得以順利舉辦的主因；四、本次論壇圍繞「防疫交流」與「經濟合作」展開密集的研討與交流，相互學習與借鏡，並獲致相當的成果，可謂為兩岸關係在新形勢下加強務實合作樹立典範，可以對兩岸關係產生「蝴蝶效應」，也就是透過雙城論壇可以搭起兩岸城市交流與突破僵局的橋樑，讓兩岸藉由溝通對話可以再出發。

　　總之，期盼雙城論壇樹立「兩岸城市交流」模式，可以擴散至台灣其他縣市（含綠營主政縣市）也能跟進與效法。其實，能由台灣縣市政府與大陸某些城市合作推展的交流項目仍然相當多，包括旅遊、學術文化、招商引資、供水供電、污染防治、農特產品銷售等，若能借鏡本次論壇成功的因素，利用既有資源，搭建類似平台，勢將也有突破窠臼之可能。然而，綠營主政縣市長都是民進黨員，應該不敢模仿柯文哲模式；至於藍營主政的縣市長，囿於蔡當局修訂制頒「國安五法」與「反滲透法」後，已紛紛傾向保守與克制，以免遭到莫須有「罪名」之法辦。至於正陷入調整兩岸論述糾葛的國民黨，也有類似的困擾與憂慮，看來近期內在國共論壇暫時無法舉辦之下，雙城論壇已成為疫情期間連線兩岸交流的唯一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