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教授、海峽兩岸學術文化交流協會副理事長 潘錫堂

　為慶祝十一國慶，央視9月30日播出國慶晚會特別節目，台灣藝人歐陽娜娜和張韶涵皆受邀出席演唱，其中歐陽娜娜因演唱《我的祖國》引發民進黨當局的批評。稍早前，台方陸委會與文化部已揚言，若違法情節屬實，將依《兩岸人民關係條例》開罰。演唱結束後，陸委會表示，除表達高度遺憾外，並將會同主管機關密切關注，協同後續處理。對此，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則回應，台灣藝人來大陸發展，參加兩岸影視交流活動，民進黨動輒威脅恐嚇，只能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大陸獻唱惹爭議

　台方《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第33條之一，禁止台灣地區民眾「與大陸地區黨、政、軍或具政治性質機關、團體合作」，若認定違法，即可根據同法第90之二條處新台幣10萬至50萬元罰鍰。歐陽娜娜與央視的合作僅限於唱歌，如果這都被認定涉及「國安」，則等同宣告兩岸經貿文化與社會交流即將全面中斷。因為無論是經商、就學、教學或唱歌、演戲，在中國大陸的體制下，都將可能被民進黨當局認定是「與黨、政、軍的合作行為」，但民進黨當局並不打算和大陸全面脫钩，因此可以預判，本案終將不了了之。

　由於歐陽娜娜唱《我的祖國》，被認為涉及國家認同，就更惹綠營生厭。但若就事論事，《我的祖國》這首歌從頭到尾均未出現綠營最介意的「中國」，而是反覆強調「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正如同台灣名嘴趙少康所指出的，該首歌詞不涉及統戰，僅止於針對「祖國」的情感抒發。若從國族認同的大框架來加以審視，歐陽娜娜只是刺痛了綠營敏感脆弱的神經，既不違法，更未妨礙「國安」。也許自蔡英文上台以來執行親美反中路線，使得兩岸的民間交流轉趨緊張，但在歐陽娜娜之前，早就有費玉清、林志玲等台灣藝人在大陸演唱過《我的祖國》或《我和我的祖國》等歌曲，卻沒像歐陽娜娜般地被批評，可見蔡英文當局是多麼的「雙重標準」。

　打臉台灣民主法治

　正因如此，台方《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第33條之一的第一項及第二項規定給予台方主管機關很大的裁量空間，甚至可能隨着兩岸關係惡化、政黨輪替而有不同的詮釋空間，讓台灣民眾陷入無所適從的窘境。尤其，蔡英文當局動輒以空泛、模糊的法律喊罰，使得《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形同空白單據，開罰範圍端視蔡當局之意向，堪稱打臉以民主法治自居的台灣。更何況，《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等法規，當初制定的初衷是規範兩岸有序地進行交流，而不是阻擋兩岸的交流。然而，蔡當局似乎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視為阻擋兩岸交流的一道牆。

　再進一步言，歐陽娜娜在大陸唱《我的祖國》，在台灣有綠營罵她，甚至說是「傷害台灣人的感情」。可是，歐陽娜娜只不過是個藝人，她去大陸演唱，也沒有人賦予她必須宣揚「台灣精神」的神聖使命，有何可苛責之處？尤其，對提供歐陽娜娜發光發熱機會的大陸，她獻唱一二曲，有何不可？更何況，蘇貞昌不是說台灣是民主自由的社會嗎？既然如此，他有何權力干涉或禁止藝人要做什麼表演呢？

　箝制民眾言論

　事實上，「我是台灣人」和「我是中國人」的觀念，不需要只能二擇一，它可以是重疊的認同。而所謂的「中國人」，也可以是血緣文化上的認同。蔡當局將「台灣人」和「中國人」搞得非彼即此，相互排斥，便壓制了人民的認同自由。其實，台灣民眾既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蔡英文2016年1月當選台灣領導人時曾說過，只要她在位的一天，沒有人需要為他的認同道歉。當前蔡當局卻早已把這句話吞回去，藝人唱首歌就遭恐嚇要法辦罰款，蔡當局亂扣紅帽子，遭指控的人百口莫辯，蒙受傷害也無從補償。殊不知，台灣執政者煽動民眾對大陸的仇恨敵視，這不但會斷了兩岸和解的機會，更實質上箝制了民眾言論的自由空間。

　總之，台灣藝人在央視獻唱歌曲，在個人言論自由保障之列，無涉任何台灣的認同或利益的法律問題。台方陸委會說的，台灣民眾不應參加相關活動，以免淪為中國大陸對台統戰工具，並傷害對台灣的認同。然而，這些都是高度主觀的認定，說白一點，其實目前並沒有明確可適用的法條。由於台灣現行法條僅籠統規範，堪稱條文抽象模糊，很難斷定違法或表演自由的界限。其實，台灣人生活大不易，選擇到大陸發展是他們的自由，何妨寬容看待他們的工作與言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