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興總兵 清朝戰神-香港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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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興總兵 清朝戰神

2020-11-17
来源:香港商報網

 

 忘記歷史意味着背叛。中國近代史是一段屈辱的歷史,在社會動盪和列強攻破國門之後,中華民族的辛酸和艱難困苦不言而喻;我們牢記歷史是為了珍愛和平,自強不息,圓夢中華。

 潮州府城,作為潮州文化發源地,潮汕地區歷史上潮州府的政治文化中心,人文鼎盛而成海濱鄒魯。斑駁的城牆,仿佛向人們訴說着她昔日的繁華。歷史的長河像流水已漸遠去,歲月濤聲依然拍擊着潮州這座綠樹成蔭、繁花似錦的古城。在成行的樹蔭下,古城有多少高第華宅深藏其中?有多少歷史仍被遺忘?

 珍惜新冠疫情带給我難得的假期,在此風和日麗之際,約伴前往潮州老城區尋幽探勝。我們沿着習近平主席不久前走過的路,漫步這座承載着千多年歷史文化積澱的古城,尋找兒時的足印,探尋昔日時光在古城中留下的痕蹟。當我走進古城區,徘徊在一條條古巷子,步進一座座古宅第、古民居,仿佛看到的是一件件「歷史的化石」;回憶逝去的歲月,已似雪泥鴻爪;看着既陌生而又熟悉的日暮街角,一種親切感由然而生,撩起了我無盡思緒。

 新冠疫情突如其來,忙碌的腳步戛然停下,多出的閒遐使我浮想聯翩。作為將門後代,敝人對家史卻不求甚解,深感愧對先祖,終於因疫情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閒」,來個查根究底。

 走進博物館,翻閱發黃的史冊卷宗,徜徉在書的海洋裏,悠悠書香撲鼻而來。卓家先祖那段塵封已久,為大清朝奮戰拼搏、馳騁沙場的驚心動魄歷程映入眼簾,不禁令人肅然起敬,引起我的求知渴望。

 歷史的鏡頭隨着沙沙的揭書聲,就像會說話般引人入勝,一頁頁展現在眼前......

 此刻,我正走進時光隧道,穿越浩翰時空,到了清朝的道光年間。

 史留印記 緬懷先祖

 卓興,字傑仕,乳名卓花開,1829年(清朝道光九年)出生於廣東潮州府揭陽縣棉湖(今屬揭西縣)。道光末年至同治年間投軍,因武藝出眾,驍勇善戰,戰功彪炳。他從士卒做起,靠自己的實力在戰場上奮勇拼搏,越級晉升,軍威顯赫,成為三軍統帥。他在任期間,深入民情,撫慰貧苦,嚴懲污吏,受到人民的愛戴。潮州城裏那時有句口頭語,叫做「十五升,做總兵」,說的就是卓興十五年間從兵勇晉升到正一品「建威將軍」,成為名震嶺海的清軍一方統帥歷程。

 卓興在清軍歷任先鋒、千總、平鎮營都司、中軍游擊、參將、副將、授正二品南韶連鎮總兵。任海南瓊州鎮中軍游擊時,加封「格艮吐巴圖魯」稱號。後又屢立卓着戰功,兼虎門水師副提督,旋即再晉升廣東水師提督(駐虎門,又稱虎門水師提督);其以德行、節義、治績名震嶺南;潔身自好,受民稱頌,獲頒授從一品潮州總兵。

 大清皇帝後得悉卓興戰績輝煌,功勳登峰造極,且為朝廷舉薦賢能功不可沒;因其舉薦的「洪兵」大將鄭紹忠(鄭金)、侯勉忠(侯純戴)兩戰將真心効力清廷,迭樹戰功。故同治帝龍顏大悅,宣召其進京覲帝,禦前受賜頂戴花翎,憑軍功加封「格良葉巴圖魯」稱號(格良葉巴圖魯即戰神、勇士、英雄),冊封正一品「建威將軍」,並欽賜穿黃馬褂(又稱武功褂子)及兩次賜誥卓興家族「三代一品封典」。這在清軍甚至清廷中極為罕見,尤其是後期所賞的「格良葉巴圖魯」稱號,更屬清軍戰將中的最高榮譽,相等於現代稱謂的「戰神」,這是皇上恩賜卓興的莫大榮耀,可謂子孫榮耀,一門顯貴。建「駟馬拖車」官邸「卓府」於潮州府城(今潮州市中山路,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因獲同治皇帝恩准,特將「卓府」官邸命名為「建威第」(意即正一品「建威將軍」的府第),皇上且欣然禦筆一揮,為卓愛卿親筆題下「建威第」墨寶。

 少年時的卓興,出落得一表人才,只見他氣宇軒昂,濃眉大眼,虎背熊腰,力大無窮且絕頂聰明;閑時喜耍拳弄棒,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其臂力過人,一人可輕易戰勝三、五個精壯小夥子;因遇事好抱不平,為弱小出頭教訓頑劣者,與村童一起勞動、一起玩耍;曾效法《三國演義》中的「桃園結義」,與其中兩個最要好夥伴結拜為異姓三兄弟。

 他結交的摯友都是家境貧寒的窮小子,經常餓着肚子,有上頓沒下頓,有時更是一連幾天無粒米落肚。有一次,他帶同幾個村中少年到外邊玩耍,回來已是深夜,眾人的肚餓得咕咕直叫,於是有人偷偷摸到地裹摘黃豆莢,剝皮後用沙鍋熬煮。黃豆煮熟後,因為沒有食具便紛紛用手抓豆吃,由於人多手忙腳亂互不相讓,竟將沙鍋打破。卓興見狀打趣說:「眾將聽令,打破沙鍋寨,放走黃豆大王」。

 卓興後來當上總兵,當年棉湖的患難兄弟上潮州府城找他。當他們來到總兵府前,見卓家軍禁衛森嚴,只有畏畏縮縮、推推嚷嚷地求門官通報,門官見他們衣衫襤褸而且言語粗俗,遂大聲叱喝不讓走近。這時一個較為膽大的發牢騷說:「你門官不要瞧不起人,要是通報當年『同拍沙鍋寨』的弟兄來了,保管你家老爺開中門迎接。」門官覺得事有蹺蹊,不敢怠慢,慌忙入內通報。果然,卓興聞報,立即吩咐手下大開中門迎接,與眾兄弟攜手進府,擺宴接風,共敘多年離別之情。席間卓興笑言:「同拍沙鍋寨,患難好兄弟。」事後還向眾兄弟贈金送物,把兒時曾效法「桃園結義」結拜為兄弟的兩個最要好夥伴留在軍中任用,其餘願留在府中共事的根據各人特長量才錄用,想回家的送上重禮及盤纏道別。人們無不盛讚他富貴不忘貧賤之交,此後,「同拍沙鍋寨,患難好兄弟」這句卓興的戲言,便成為潮州人形容共患難、同富貴的同義詞。

 再後來,這個「同拍沙鍋寨」故事,由在廣府經商的潮州府城人四處廣為傳揚,潮語的「沙鍋」遂變成粵語(廣州話)的「沙煲」,便是後來在粵港兩地流行的「沙煲兄弟」一詞的出處。其意喻為患難與共的兄弟,彼此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因為志趣相投,有共同理想,不忘初衷,生死與共,也包含着牢不可破的兄弟友愛及深情厚誼。

 人馬一體 大義凜然

 1857年(咸豐七年),卓興在任「平鎮營都司」時,值其奉檄晉省,恰逢英國人(紅毛鬼)初入廣州。清朝其時國力式微,被西方列強挾持,洋人專橫跋扈、氣焰囂張,搜刮民脂民膏,文武之吏見之紛紛避道而行。卓興聞報大為震怒:「何汝等夷人,無恥至此。」他牢記「自尊尚在,精忠報國」的誓言,已把個人命運和國家命運緊緊連在一起,熱愛祖國的赤子之心表露無遺,他向袍澤激昂陳詞:「我等雖位卑未敢忘憂國,既為兵須護民。」說罷即帶綠營兵勇進城,為起震懾作用,揚我國威,令眾兵勇整齊紀容,更「率隊露刃,中道而馳,若將尋鬥」,使「夷人駭愕瞠視,莫敢誰何,士氣為振」。有日巡視途中,驚見數洋兵當街抽打路邊攤販,民族大義使然,卓興怒不可遏,令兵勇將洋兵團團圍住鞭抽痛打,廣州民眾一時感到大快人心。穗民交口讚譽:「其義憤激烈,不為威屈,皆此類也。」

 自古有句名言「寶劍贈俠士,寶馬配英雄」。1858年(咸豐八年),卓興其時獲清朝名臣,贛、粵、閩總督軍的左宗棠賞識垂愛,贈其極為珍貴的軍中「神獸」、有成吉思汗坐騎「長生天神馬」血統的「白馬神駒」。牠不愧是一匹寶馬良駒,據稱該匹白馬頗有靈性、耐力非凡,乃馬中極品、氣質高貴、踏步如風、飛翻奔霄;這匹全駒雪白的白鬃駿馬成為卓興胯下坐騎,令他在往後歷次戰役中如虎添翼;他策騎「白馬神駒」馳騁沙場,配合默契,屢立戰功;其他將士想牽騎這匹馬,被又踹又咬,根本無法駕馭,牠只對卓興俯首帖耳。

 此「白馬神駒」曾奮戰沙場,身上中了三箭竟然仍能奮蹄疾馳,把總兵大人救出險境。此後,卓興對這匹寶馬無限珍愛,用上好飼料餵養,配上金玉鞍蹬,人馬情感深摯,結下深厚的情義;他視「白馬神駒」如知己,並練得一身馬上騎射好本領,騎射技術嫻熟,簡直是人馬一體;他每次征戰都佩寶劍擎長槍,以「駿馬為足,弓箭如手」,好不威風。直至辭官,卓興對此匹和主人靈性相通的戰馬--「白馬神駒」都不離不棄。

 卓興辭總兵官職後,視「白馬神駒」如知己,於潮州府城建「駟馬拖車」官邸「卓府」時,特吩咐建築工匠在「卓府」官邸後增建寬敞馬廄,供該匹「白馬神駒」頤養天年;直至牠歸天,卓興仍以隆重葬禮送別當年「戰友」,並在潮州府城西郊為牠修建大型墳塚,該地方後來被稱之為「白馬橋」,府城人讚譽貴為潮州總兵的卓興,做人有情有義。有詩曰:「四蹄奔月躡青煙,颯爽英姿馬亦然。何處敝帷埋駿骨,欲澆醽醁野風前」。

 1860年(咸豐十年),卓興戰事捷報頻傳,兩廣總督喜不自勝,頓萌惜才之心,遂奏報朝廷:卓興「在廣東破賊有功,使得西江震動。」卓興獲晉升參將,並加副將銜。即此時以參將(清代綠營統兵官,位次於副將,掌管本營軍務)用,加副將(清代綠營統兵官,位次於總兵,統理一協軍務,又稱為協鎮)銜。是年,清廷「大計」考核,卓興獲粵省督、撫二官舉薦為「卓異」,喜獲禦准,進京覲見咸豐皇帝,卓興殿前跪謝聖上知遇之恩。

 其時,卓興以參將加副將銜率綠營兵勇剿匪,在萬軍叢中勇救清軍參將方耀。為感謝救命之恩,方耀遂與卓興結拜為軍中異姓好兄弟。卓、方带領兩軍在歷次殘酷而又激烈戰鬥中互相支援、互相掩護、配合默契,在戰場上每到生死關頭把命相託,親如手足。這對異姓兄弟共同譜寫了不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打了多個漂亮的勝仗。事後卓興對方耀直言:「汝以命相託,吾必冒死相救」,打這之後,兩人親密無間,「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故事在清軍中廣為流傳,成為感天動地的美談,再一次生動地詮釋了「沙煲兄弟」一詞的深意。此後,朝廷重臣在上報朝廷嘉獎的多次奏牘中,為卓興與方耀同時請功,指二人戰績相埒,後來朝廷談兵事者,就以「卓方」或「方卓」並稱。

 在此之後,卓興再為清廷屢建奇功,獲一路晉升。在任潮州總兵與虎門水師提督期間,策白馬揮利劍、駕戰船嗚火炮,率領海陸清兵壯士抗擊洋兵夷寇。他守疆護土,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與士兵同甘共苦。其剛正不阿的個性得罪了不少朝中高官,同治皇帝登基伊始,更屢呈奏折諍諍進言,痛陳貪污腐敗勢力為禍,擾亂朝綱,將動搖大清國的統治根基,須嚴加整肅,惟多次力諫而未被采納。終因不恥官場的黑暗,亦不願與墮落者為伍,遂於1868年(清同治七年)急流勇退。托病辭總兵官職時,不忘舊情,奏請清廷繼由其在戰火中同生死、共患難的「沙煲兄弟」方耀署任潮州鎮總兵。

 樂善好施 抵禦洋夷

 1864年(同治三年),卓興任南韶連總兵時,樂善好施,見當地百姓多數生活貧困,食不果腹,向民眾施捨金錢和糧食;為興辦書齋學堂,修橋築路等公益事業,曾慷慨解囊;更捐資八十萬兩白銀,助當地大興水利,築陂蓄水,灌溉農田,使稻米連年豐收,造福一方,備受百姓稱譽。在南韶連總兵任上,當地山寇為害嚴重,逐督捕剿戮。當了解到賊人多為貧苦子弟被生活所逼聚山成寇,卓出榜安民,公布:「忍剿伐,而檄論撫慰」,遂以懷柔政策,刀不刃血而促使山寇投戈歸農,一時治境安寧,為民讚頌不已。

 在所有侵略中國的帝國主義國家中,日本對中國的禍害最為慘烈。日本浪人同治年間在廣東開始肆虐,他們與英夷合夥販賣鴉片,以綁架為手段,對百姓進行敲詐,挖空心思榨取中國百姓的膏血,劣跡斑斑;浪人的罪行還有武裝走私、充當密探、編織間諜網,在中國各地刺探情報,成了日本侵略者的有效侵略工具,是侵華的先行者、無惡不為。日本浪人清末對中國的染指、破壞和滲透,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深重災難。

 1865年(同治四年),時任廣東水師提督的卓興率水師於廣州與虎門一带巡視防衛,已熟知夷人、倭人劣跡不勝枚舉,且對英國等列強向中國大量輸入毒品鴉片、掠奪我國領土和資源的海盜行為十分憤慨。他滿懷對侵略者以鐵蹄踐踏國土、欺負百姓的氣憤和衛國護民的抱負,每每鼓勵兵勇:「忍餓骨立,猶守節不變;護佑中華,吾心更不變」。不時向水師弟兄作愛國主義教育:「一息尚存,要精忠報國。面對夷人時,應有血性、有骨氣、有尊嚴」。當年7月,卓興率水師巡防隊在省城巡視,見有日本浪人聚眾欺詐百姓,肆無忌憚當街搶掠,他義憤填膺,以擾亂社會罪立即令巡防隊將數浪人拘押,再知會浪人堂館必須向受欺淩百姓賠禮道歉,長我中華威風,省城百姓事後對卓興義舉無不額手稱慶。

 在護衛省城時,他心裏裝着大清社稷,關心黎民百姓疾苦。為保護民眾不受英、法夷人欺淩,卓興隨後在廣州組織了民眾自衛隊,官民聯合,一起保衛家園,抵禦洋夷。平日率兵勇巡視,見到民眾發生糾紛耐心調解,制止街頭毆鬥;如目睹英夷、法夷欺詐百姓,必定嚴加訓斥,為百姓撐腰,使當時省城之夷人往往氣急敗壞,對清軍卻又有幾分懼怕。

 卓興在戰火紛飛的年代,具卓識遠見,慧眼識英雄重英雄,先後為大清皇朝舉薦兩員能打勝仗的勇悍武將。

 收服「大洪國第一悍將」鄭金後,提請廣東提督昆壽奏報清廷,准許卓興舉薦鄭自領舊部為一營,名曰「安勇營」,歸卓軍帳下,為大清効力。清廷准奏,賞鄭都司銜。卓興並為收在軍中的兩兄弟改名,鄭金改為「鄭紹忠」,其弟則改名「鄭繼忠」,以示決心棄暗投明,為國盡忠。同治十二年,清廷授鄭紹忠為潮州鎮總兵,鄭履任後親率眾官備厚禮往潮州府城卓氏府邸致謝伯樂之恩;鄭紹忠後官拜廣東水師提督及湖南提督,對卓興在他危難時的知遇之情一直心存感激。

 侯勉忠(「洪將」侯純戴)受卓興招安投降大清後,提了一個要求:「絕不殺自己的兄弟,只殺外國人。」卓興答允他的要求,同時亦為降將侯純戴改名「侯勉忠」,有「勉勵克己,效忠朝廷」之意。改名後的侯勉忠成了大清一員武將,前往中越邊境戍邊,抗擊法國侵略者,取得了「鎮南關大捷」。侯勉忠的軍隊協助清軍馮子材部取得勝利,後立下軍功之後一路升遷,官至瓊州鎮總兵、記名提督,從一品將軍。

 卓興飽嚐民族苦難,歷盡腥風血雨,以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英雄氣慨,在烽火硝煙中衝鋒陷陣,在大時代的浪潮中激揚飛濺。他一生把「愛拼才會贏」這句格言的精髓演譯得淋漓盡致。卓興十五年間在戰場摸爬滾打,身先士卒,獲清廷連賞「格艮吐巴圖魯」「格良葉巴圖魯」兩封號,清廷又先後兩賜卓興家族「三代一品封典」,可謂子孫榮耀,一門顯貴。

 積德感恩 忠心報國

 「一將功成萬骨枯」,卓興十五年間連串沙場征戰,威名震嶺海。他自從軍欽廉,援剿漳、贛,轉戰潮、嘉,鏖兵於高、涼、廣、肇之間,十有五年,解重圍者六,收復名城者五,摧城拔寨;僅「長樂(五華)戰役」面對狡黠如狼的「太平天國四大天王」便勇擒其三(分別是:「太平天國列王」黃宗保、「太平天國烈王」洪桂芳、「太平天國來王」陸順德)。卓興積功以至節鉞,名炳旗常,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朝廷重臣如勞崇光、毛鴻賓都對其推崇備至,大贊其「水陸忠勇絕倫,為近今不可多得之名將」。「這卓興,能從一介武夫,十五年內成為清朝的武臣巨擘,足見他才能超卓、器宇非凡;便說是人中龍鳳、池中金鱗,亦不為過矣」。

 卓興一生馳騁沙場,護佑中華,功勳卓着,為國連年征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深沉剛毅而多智謀,對士卒嚴軍紀但同甘苦,所以士卒都願意為他賣命,是清朝少有的常勝將軍,為清廷立下了不朽的戰功,清廷多次褒獎他。滿清自入關便推廣漢化,但對漢人依然是嚴防死守,卓興可謂對滿清政權忠心耿耿,雖戰功赫赫,頗遭猜忌。即便如此,雖然是漢人居清朝軍中高位,仍然得不到滿清的完全信任,於事業高峰,選擇急流勇退。慈禧太後留他在京任職,被他以戰時傷患復發需休養為由婉拒。在長期憂國憂民中,卓興於1879年(清光緒五年)鬱鬱去逝,享年五十一歲。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史學記載:卓興「七年,告病致仕」。「總戎總潮未四年,即思解組來歸田;捧還將印謝國恩,願乞骸骨休林泉;告休於今十載矣,不見總戎出城市;升沈黜陟兩不聞,閉戶種花抱幼子。」辭官後,他曾對袍澤坦言「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朝中同僚對卓興辭官深感惋惜,可他笑着說「但求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民;脫去官袍仍可以服務百姓,我就想做個無冕的官。」

 卓興辭官歸隱後,積德好施,提倡文教,改造民風,為百姓謀福祉。他對子女要求嚴格,教誨有方,諄戒以「慎勿與人交水火,好尊名節重丘山」。並且把「清正廉潔,眾樂為樂」作為家風家訓,告誡卓家後人要代代相傳,要懂得感恩;晚年以《呂氏春秋·諭大》:「天下之亂,無有安國;一國盡亂,無有安家;一家皆亂,無有安身」叮囑後人要做個為社稷、有愛國愛家情懷的人;教導子孫「與人為善,禍已遠離,必有福報」「德不孤,必有鄰」。故卓氏後代裔孫,信守誡律,謹遵家訓,廉潔奉公,積德感恩,熱愛家國,熱心公益,服務社會。

 為了大清江山的長治久安,卓興無愧於風雲變幻的時代,無愧於忠心報効的祖國。他面對晚清殘局,中興如夢,仍圖力挽狂瀾;以重典治亂,深懷救國濟民的一腔熱忱,不敢懈怠地去踐行他的人生理想,直到他魁梧壯碩的身軀了無聲息地倒在茫茫星野。他的喪禮時,潮州開元鎭國禪寺老方丈親為卓興入殮前沐浴超渡,目睹其遍體傷痕纍纍,不禁讚嘆「卓大人實在是為國盡忠,體無完膚呀,汝必流芳彌久」。

 慈禧太後乍聞噩耗深感惋惜「卓興重武德,先皇頗器重,我大清失一員忠勇大將;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卓興這樣的常勝將軍更難求」。光緒皇帝得悉後,稱他為「我朝武臣巨擘」,對卓興思念不已。他備受歷任兩廣總督、重臣如勞崇光、毛鴻賓等之賞識,皆讚曰「勇擔當,多奉獻;愛民武將,忠君報國;德秉千秋,光昭後世;乃精忠昭日月,義氣貫乾坤之楷模」。

 清末局勢風雲多變,1883年(光緒九年)5月,法軍進攻越南河內的紙橋,挑起中法戰爭。越南作為中國藩屬國,大清本能地行使了宗主權力,中法戰爭因此爆發。清廷立即遣兵應戰,但清軍連戰失利,大清皇帝及朝廷諸臣為調兵遣將禦敵費煞思量。連一向極少揄揚戰將的晚清名臣左宗棠都「國難思良將」,在卓興逝去四年後,還於奏章中提到「如卓興尚在,堪當此重任」,指卓興「關鍵時刻沖得上,危難關頭豁得出;其悍清軍罕有其匹,是戰將中出色者,其他人難望其項背」。清朝後起用老將馮子材及被卓興賞識舉薦為官的侯勉忠抗擊法軍,深入越南境內與法國侵略軍決戰,取得「鎮南關大捷」,侯勉忠後官拜記名提督、從一品將軍。

 史志評價卓興:「忠勇出於天性,臨敵決勝出奇無窮,而治軍尤嚴整,所過秋毫無犯,乃古名將之風,清朝並不多見的猛將」。

 後記

 沿着時光隧道往返,在穿越中回到現實。「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往事如煙,重臨潮州府這座千年古城,她的歷史文化底蘊,乃潮文化的寶藏;使我頓悟小少時對她熟視無睹的無知,徘徊在「斜陽草樹,尋常巷陌」,愈感依依不捨。我走在古城江邊,登上金山半腰的北閣佛燈勝景,倚着欄杆眺望巍巍韓山,浩浩韓江,聽着那滔滔韓水的拍擊濤聲,仿佛新時代正在奏響讚美您這座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的潮樂頌歌;我要把這悅耳濤聲,譜上您的名字,正在煥發新春的千年古城--潮州府城!

 「潮州自古多英傑,海陽國裏盡朝暉。」當我再次走進博物館,凝視那藝術珍品般的聖旨亭,仰望那獨具匠心的建威將軍靈龕座,一種神秘親切感便油然而生。這是一次歷史與現實的對話,仿佛一位偉岸、挺拔如山的戰神活脫脫地傲立面前。此際,我對先祖充滿敬仰。一樁樁救國撫民、驚天地泣鬼神的感人故事,使我像陷入角色裏感同身受。這些彌足珍貴的文物,見證了一段段歷史往事;我好像聽到一聲聲嘹亮的號角響徹天際,激勵着勇士們為國為民奮勇戰鬥;更尤如聽到一曲曲激昂凱歌,在歡迎英雄們的勝利歸來,令人既感慨又感動,久久不能平復。這些寶貴文物,仿佛都活起來,在用一種看似默默無聲但又震耳欲聾的方式,發人深省。

 「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一個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沒有英雄,一個有前途的國家不能沒有先鋒。隨着深入了解,史冊的記載就像訴說着往事,豐富了我對先輩的認知,使我敞開心扉,對先輩更敬畏。正因為有無數使我們引以為傲的先輩以及他們的英雄事蹟,中華民族才具有良好的品德和優秀素養且極具韌性,無論任何國家都征服不了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哪怕是曾經跌到了低谷,我們也一定會拼命追趕,努力奮鬥,直到贏得世界的敬重。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感謝先輩在歷史的印記中,帶給我們感動,警醒我們勿忘初心。伴隨着新時代的來臨,我們「幸前人汗水澆灌神州,看如今華夏再沐朝陽,冀明日巨龍騰飛九霄」。中華兒女將從民族的苦難與輝煌中汲取經驗和教訓,走向新的輝煌!(作者:卓啟燦)

[责任编辑:朱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