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訪】畫技隨身 寫意謀生-香港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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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訪】畫技隨身 寫意謀生

2021-04-04
来源:香港商報副刊部

  「積財千萬,不如薄技在身」,陳笑洛對這句話深有體會,從小熱愛繪畫,90年代大一藝術設計學院畢業後,進入漫畫公司不久升為負責繪畫漫畫封面的彩稿師。當港漫市道開始萎縮時,毅然轉行在廟街開設時裝店,數年前網購開始盛行,實體店生意冷清,惟靠一手畫技畫寫字畫維持生計,2018年在社交平台發布一幅水墨畫風的「異形之後」作品,瞬間走紅,顧客慕名而來。陳笑洛憑樂天性格,順應潮流轉變,將看似尋常的手藝,在謀生上發揮到極致,讓人敬佩。

 
水墨畫風的「異形之後」(右)為陳笑洛帶來另一片天地。

  1996年陳笑洛大一藝術設計學院高級插畫班畢業後,進入黃玉郎的漫畫公司「玉皇朝」工作。他透露修讀的是傳統插畫科目,畫風比較寫實,不懂港漫的誇張手法,受僱後在彩稿房工作,後來在上司引導下,畫風漸漸接近港漫風格。有實力自然會獲他人賞識,其後陳笑洛跳槽到另一港漫宗師上官小寶的漫畫公司,開始負責封面設計。當時熱賣的港漫《拳皇98》主筆鄧耀榮欣賞他的畫風,讓陳笑洛嘗試製作封面。「一般港漫封面都是主筆起稿,經過數項工序,最後才到彩稿師落色。該期封面是首次從起稿、勾頭、勾身、落色完全一手包辦獨力完成,選擇了繪畫男主角八神奄,成品風格近似寫實的插畫風。之後發覺這幅封面被人盜版製成圖案T恤,大受拳皇粉絲歡迎,所以印象最深刻。」陳笑洛回憶起二十多年前的事。


漫畫生涯中,陳笑洛最難忘是獨力完成的《拳皇98》封面。

  成家後毅然轉行

  上世紀90年代末期加入港漫行業的陳笑洛,見證了在互聯網興起後,整個行業的急速萎縮。踏入千禧年初,多間中、小型漫畫公司結業,陳笑洛更被拖欠稿費,2003年成家的他稱:「開始有經濟壓力,於是萌生了創業的念頭,在廟街開設時裝店。」陳笑洛指選擇經營時裝店亦是「緣分」,因以往曾與朋友合資經營售賣出口成衣的特價場,覺得有利可圖,於是獨資經營。選址在廟街開舖,可兼得街坊及遊客生意,客源較廣。受惠自由行帶起市道興旺,陳笑洛不久即在廟街開設第二間時裝分店。陳笑洛稱:「多年來,有港漫同行邀請我客串繪畫封面,因要同時經營兩間時裝店分身不暇,而婉拒了。」自言十多年沒有再拿起畫筆的他,再度提筆以畫謀生,亦與互聯網有關。智能手機興起,在手機資訊爆發的年代,網購開始崛起。陳笑洛稱:「約2016年淘寶大舉進軍香港,網購成風,實體店生意大幅減少,要想辦法了。」他腦內靈光一閃,想起當年封面被製成盜版T恤,於是想到再提筆桿,在衣服上應客人要求提字或繪畫,只此一款吸引顧客。


(右)寫上中文字的T恤,吸引深圳廠家要求合作。(左)手繪牛仔褲天使作品,當年售價約二千多元。

  手繪衣服成為獨一無二的產品,價格亦跟着飆升,一條手繪牛仔褲售價達港幣二、三千元。顧客人群有外國遊客,也有本地客人。陳笑洛稱:「發覺2016年後,香港售賣的衣服上少有中文字出現,於是開始在衣服上寫上中文書法,產品在廟街大受歡迎。有深圳商家來尋求合作,只因還是喜歡自己自由自在的創作,所以未有答允。」手繪服飾讓時裝店生意回升,但陳笑洛認為實體店會愈來愈難經營,而且衣服畢竟還是商品,不是藝術品,賣不起高價。


外國遊客要求陳笑洛為三位子女的名字,寫成中文書法。

  既然在廟街已打響名堂,於是再一次轉型「擺攤檔」,畫水墨畫、寫書法靠手技吸引客人。陳笑洛稱:「以往在牛仔褲上畫一幅畫,需要數天,在紙上繪畫時間快一點,最後發覺寫字是最賺錢的,寫字只需數分鐘就能完成一幅作品。」陳笑洛的字畫最能討得遊客歡心,因有別於傳統的中國字畫。他坦言求學時曾練習書法:「開始寫字畫時,亦沒有臨摹名家書法,覺得臨摹多了,便不自覺會模仿,走不出那個框框,我是用美術根底寫字,寫出自己的風格。」他形容自己的字畫風格是字中有畫,有實有虛,靈活多變及帶點沙筆味道,這款中西藝術風格融合的字體,正合遊客心意而受到歡迎。


憑著美術根底,陳笑洛即場創作書法。

  水墨異形拓商機

  轉型因為互聯網,陳笑絡走紅亦在於善用互聯網,他形容亦是「緣分」。2018年他在社交平台發布一幅水墨畫風的異形作品,作品大受網民讚好,瞬間走紅,顧客慕名而來。他解釋:「趁空閒時在攤檔練習畫水墨畫,有位遊客看到,請我臨摹一幅在網上找來的異形水墨畫。」陳笑洛坦言起初斷言拒絕,後抵不住外國人一再請求,於是花了數十分鐘臨摹出來,外國人很高興給了600元酬勞。之後身邊朋友紛紛建議他用自己風格畫水墨異形作品,於是陳笑洛創作了一幅水墨畫風的「異形之後」,然後把畫放在社交平台發布,引起關注,更有人出高價購買,陳笑洛指此作只會留為紀念不會出售。從此顧客慕名而來要求繪畫水墨畫風的超級英雄作品。


陳笑洛水墨畫風超級英雄作品:(左起)蝙蝠俠、神奇女俠、黑豹。

  一場疫場,令旅遊業停擺超過一年,廟街的攤檔及店舖主要以遊客為收入來源,陳笑洛眼見廟街愈來愈冷清,攤檔、店舖紛紛結業,他亦有長時間未有在廟街擺檔。陳笑洛表示:「幸好現在是利用社交平台接單,與客戶談妥價錢及溝通後,就按自己風格繪畫出客戶要求作品,多謝大家支持,現在的工作排期要兩個多月時間了。」稍後,陳笑洛將會跳出廟街,準備開設畫室。


陳笑洛為了今次訪問,特別繪畫齊天大聖彩繪新作。

  離開廟街再展畫途

  陳笑洛解釋對廟街又愛又恨,廟街龍蛇混雜,不時會有些「朋友」來找麻煩,例如走來商借一百幾拾元,明知有借無還往往都會如常借出。愛廟街是工作時間自由,在此打滾多年認識很多「老友」,他起初在廟街擺攤檔時,是「檔」無定所打遊擊戰的,陳笑洛解釋在廟街租攤檔,租金平均數千至萬多元一個月,起初以畫為生時,多位老友提議他不用租檔,放假時會借出攤檔讓陳笑洛營業,只需請老友飲酒吃飯就可以了:「只是借用了一段短時間,後來有個好位置攤檔的經營者退租,於是就租了該攤檔經營,直到疫情來襲。」陳笑洛指出疫情讓他看得更遠,自從摸索出個人的獨特水墨風格後,感覺在廟街發展已到頂點,要提升個人層次及作品價值,開設個人畫室是必須的,不用「朝桁晚拆」,而且可以開設畫班增加收入,唯一是在繪畫時沒有了觀眾在旁拍攝。陳笑洛生性樂觀樂天,受訪時愛用「緣分」一詞,從畫港漫封面到開時裝店,重拾畫筆由時裝彩繪到創出自我畫風,他經常說是一種緣分,但如果沒有一技之長,即使「緣分到」,又叫人如何能一手把握。(記者:雲遜 攝影:崔俊良 部分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以往陳笑洛在廟街的攤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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