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葉問》電影系列，加上《一代宗師》參與了全球多個地方的電影節，令電影裏講述的詠春拳，從大銀幕走向全世界。適逢深圳歌劇舞劇院原創舞劇《詠春》11月22日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上演，文藝界與武術界再次掀起一陣詠春熱潮。詠春拳由葉問在香港發揚光大，本報專訪現年88歲的葉問嫡系徒弟馬亨霖，詳談詠春起源，以及昔日跟葉公學武的點滴。
葉問是上世紀五十年代首位以詠春為門派授徒的師傅，現在世界各地學詠春的多是堂堂大男人。馬亨霖接受香港商報專訪時告訴記者，原來詠春最初是專為女性而設的拳術。
馬亨霖是少數仍然在生的葉問嫡系徒弟。他說因為年輕時多練功，多做帶氧運動，到現時年近九旬仍然頭腦清晰。（Shirley攝）
據馬亨霖介紹，在清朝康熙年間，廣東人嚴二因事被誣告，攜女嚴詠春遠走四川大涼山山腳，以賣豆腐為生。大涼山白鶴觀有河南嵩山少林寺武僧出身的五枚師太（「少林五老」之一）常去買豆腐。某天五枚師太在豆腐店見嚴詠春在流淚，原來詠春已年滿15，有當地土霸垂涎其美色，前來迫婚做其十四妾。嚴詠春不願，卻苦於無計可施。五枚師太告訴嚴詠春：「你先答應這個土霸，但是設一個條件，就是半年後來一場比武，如果妳輸了才下嫁對方。」嚴詠春照着師太的話去做，土霸亦答應條件。在接下來半年，五枚師太向詠春傳授武藝，結果，半年後嚴詠春果真在比武台上擊敗了土霸。這件事廣為流傳，嚴詠春施展的拳術，亦以「詠春」命名。這套拳法後來幾經流傳，到1950年代，葉問由內地來到香港，在港九飯店工會教拳，名曰「詠春」。
葉問在香港教授詠春，使這套拳術發揚光大。（網上圖片）
詠春拳法更人性化
據馬亨霖的回憶，梁相是葉問的大弟子，也是港九飯店工會主席。葉問1950年來到香港時，梁相已經是教頭，教着自己的徒弟，和葉問認識後再學詠春，他佩服這種適合女性的拳術，竟能打倒一個大男人，想必有其獨到之處。事實上，葉問的個子也不高（有記錄顯示，葉問身高約1.6米），因而邀請葉問在飯店工會教拳。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香港治安比較混亂，市民為了有抵禦能力，免受欺負，都會學習功夫，習武是一種社會風氣，街上武館林立。梁相邀請葉問在飯店工會任教，使葉問來港後，不但有落腳處，也有任教的穩定收入，以維持生計。馬亨霖說：「我是葉問早期的弟子，跟葉問師傅學拳後，清楚知道這是一套根據人體工學設計出來的拳法，而非如虎形、蛇形、鶴形等其他拳術般，根據不同的動物形象發明出來。詠春拳法更人性化，可以說是『人形拳』。我希望這種蘊藏中國武術精髓的中華文化能傳承下去。」
葉問門下女弟子。（圖片從《葉問．詠春》摘取）
馬亨霖表示，雖然現在有很多歐美人以學詠春為榮，坊間亦有葉問學派的武館，甚至還有很多網上教學方法。可是詠春是不可以單靠圖片或影片教學的，因為這套拳法太靈活，例如單手發拳角度差一點，可能就用不上勁。「當年李小龍走紅之後，曾要求給師傅一萬港元叫他展示一下功夫，拍一個錄影視頻。可知道當年一萬元足以買一層樓了，但葉師傅也沒有答應。因為這種功夫必須要手傳身教，兩人互相對練，所以師傅每每開班授徒，必然收三人或以上，就為了可以互相對練。」
李小龍（左）於1956年拜葉問（右）為師，學習詠春。（網上圖片）
學詠春自衛
馬亨霖續指，詠春拳之所以可以成為門派，發揚光大，香港人今天可以學習到詠春拳，第一要感謝葉問師傅，第二要多謝的是梁相，因為梁相為師傅提供了教拳的場地，讓這套拳術在香港這片土壤先成長起來。馬亨霖表示：「葉問最喜歡的徒弟是羅炳。羅炳是巴士司機，帶了很多人跟葉師傅學拳。」原來當年一輛出勤的巴士，不但有司機，還有售票員和一個負責關門的員工（當年巴士門非自動開關）。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香港經濟開始蓬勃，人們早上上班擠車總是爭先恐後，為了擠上巴士，更會向巴士關門人員動武。巴士到站後為了能關門繼續前行，常常要經過一場爭鬥或擾攘，不習點武功，關門人員可能天天要負傷上班。就這樣羅炳帶了大批巴士員工跟葉問學詠春拳，這也是當時詠春武館的一個鼎盛時期。馬亨霖憶述，當時學拳的人數眾多，但葉問收徒是有原則的。凡十三歲以下不教，外國人也不教。直至李小龍跟隨葉問學拳，把詠春發揚光大，後來還創立了截拳道，使詠春之花開遍世界。
葉問現時在港的一些徒子徒孫，左起王天偉、何兆辉、馬享霖、羅少華、莫可正、羅在達。（Shirley攝）
詠春拳流傳至今已有三百年歷史，馬亨霖說明，練這套拳有相當的秘訣：一、一定要朝迎，追身不追手，多發空拳，走中線，對準敵人，就像等腰三角形的直角中線，那是最近的距離。二、練拳時要完全放鬆，來留去送。不能束力，否則就是死力，例如防衛時，束橋是大忌。馬步是二字鉗羊馬，雙腳橫開兩步，雙腳八字微曲內扣。向前向後都必須是這個馬步，這樣才能自己不用力，也能化解對方打過來的拳力。三、練拳時著重尾指的力度，因為小指的力度是最弱的，所以要練沙包練習尾指骨發力。
馬亨霖作為詠春體育會前主席，希望詠春拳術可以在全世界不斷傳承，發光發亮。讀者若有興趣認識詠春，可留意11月22日至24日假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上演的深圳歌劇舞劇院原創舞劇《詠春》，故事以20世紀深圳劇組拍攝的電影《詠春》為引，將「戲外」的《詠春》劇組與「戲內」赴香港打拼的葉問兩條故事線在劇中並行展現。舞劇將武學招式與古典舞及現代舞結合，是一場武舞相融的視覺盛宴。（記者 胡茵）
深圳歌劇舞劇院原創舞劇《詠春》於11月22日至24日假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