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冬天,草已經枯黃了,可是夏天這里的雜草有一人多高呢,草叢里傳出各種蟲子的叫聲。”胡駿指著在枯草上到處跑動覓食的七彩山雞說,去年7月買來第一批雞苗,放進草叢后,沒幾天,草叢里再也沒有蟲聲了,全被吃掉了。
胡駿額頭上的傷疤還很明顯,這是前幾天他跟另一位大學生村官劉文強開著電動三輪車往雞舍送稻草時、一頭栽到山坡后留下的。這位2013年8月成為南京市高淳區椏溪鎮觀溪村大學生村官的帥氣小伙子,去年跟鎮里的另外兩位大學生村官一起開始養雞。
“怎么想起養雞的呢?”記者問。
“我在村里當村主任助理,除了本職工作外,還有空余時間。我想,帶頭創業也是大學生村官的本職工作之一,幾個人一合計,湊了7萬元,我出了4萬元,辦起了養雞場。”
雞舍建在離村莊一華里的山坡上。雞苗是去年7月從溧水區一家苗雞公司進的,第一批進了100只雞苗,是脫溫苗種(在保溫室中度過15—20天,不再需要保溫,可以在自然環境中生長的雞苗),每只20元,其中有30只是公雞。村里有個30多歲的年輕人陳松也想養雞,自告奮勇義務幫著照看雞舍。開始一切都很正常,野性十足的七彩山雞抗疾病能力很強,除了在雞舍棲息,更喜歡在野草叢生的“運動場”上活動。
沒想到9月中旬的一個早上,陳松打電話給胡駿,說莫名其妙死了四五只公雞,胡駿忙喊上鎮畜牧站的技術員趕到養雞場,仔細查看后發現,死雞背上全是啄傷的痕跡,雞場里到處是飄落的羽毛。技術員說,公雞開始發育了,七彩山雞野性強,為了爭奪配偶,會出現殘酷打斗,這些公雞都是打斗而死的,要適當把公雞隔離開來。
10月下旬的一個早上,胡駿來到養雞場,發現又有幾只山雞死了。他趕緊又打電話請來技術員,技術員看了后發現,每只死雞的頸子上有明顯咬痕,把死雞解剖了一看,一點血都沒有。“是黃鼠狼干的。”技術員說,黃鼠狼襲擊家禽,專門吸禽類的血。胡駿和同伴晚上蹲守在養雞場,果然看到有黃鼠狼從養雞場西面的鐵絲網下鉆進來,原來,黃鼠狼居然在鐵絲網下打了一個洞!加固了鐵絲網后,胡駿聽當地老鄉說,養幾只鵝可以防黃鼠狼,因為鵝聽覺靈敏,如有黃鼠狼進來,鵝的叫聲可以嚇退它們。因此,開春時雞場準備買幾只苗鵝看家護院。
為了保證山雞吃到“野食”,胡駿和同伴找到一位養蚯蚓的朋友,要了很多蚯蚓,曬干后磨成粉,拌到雞飼料里,山雞的生長速度明顯加快。10月,母雞開始下蛋了。胡駿和同伴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母雞會偷雞蛋!他們注意到有的母雞明明下了蛋, 可是第二天去看時,窩里的雞蛋卻不見了,倒是看到另外幾只母雞的窩里有好幾個雞蛋,母雞心滿意足地趴在雞蛋上抱窩呢。“到現在我們都弄不清楚母雞是怎么把雞蛋弄到自己的窩里的。”胡駿說,是用雞喙叼的呢,還是用爪子滾動雞蛋的?“反正看到抱窩的母雞母性洋溢的樣子很可愛。”
賣雞和賣蛋成了胡駿和同伴們很快面臨的難題。他們聯系了溧水區晶橋鎮的一家超市,把雞蛋包裝好,每箱分別為36枚和48枚,售價分別為112元和144元,沒想到賣不動。后來他們才反應過來,山雞雞蛋屬于高端農產品,小鎮的消費者一般是買不起的。他們開始去企業推銷,銷路倒不錯。到了出欄時間,他們把山雞抱到椏溪鎮慢城旅游區的大山農家樂集中區,2斤重的母雞每只賣100元,2斤半的公雞每只120元。游客看到羽毛這么漂亮的雞,都很喜歡,買的人不少。到11月初,山雞和雞蛋全部賣完。胡駿和同伴算了一下,除了喂養成本和損耗,一共賺了2000多元。他們接著又進了500只山雞雞苗,不過這次進的不是脫溫雞苗,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掌握脫溫技術,每只苗雞只要4.5元。
養過一茬雞的胡駿儼然成了養雞專家。他說,工廠化繁殖的苗雞脫溫時,是單獨放進雞籠的,雞與雞之間沒有“感情”,所以公雞長大后會打斗。他們購進的第二批苗雞,脫溫時就在一起,互相之間有“感情”。第二批苗雞現在也進入發育階段了,公雞之間都很友好,沒出現打斗現象。而且,從小養起的雞“智商”比較高,會按時回到窩里,不像半大不大買來的雞苗,比較笨,下雨了都不知道躲進雞窩。山雞喜歡席草而居,因此他們收集了很多稻草給雞做窩。
過完春節后,胡駿和同伴打算養2萬羽跑山雞。雞場附近有一個60來畝的苗木基地,搞苗木的是本村一農民,他愿意無償將苗木基地作為放養跑山雞的場地,因為雞糞可以肥田,雞還會吃掉害蟲。“養殖規模擴大后,我們想聘請村里的低保戶、空巢老人看管跑山雞。”胡駿說,至于銷售渠道,肯定也要改變。眼下他們正與區商務局主持的淘寶高淳館協商,想進駐高淳館賣雞蛋和冷鮮雞。
“賺錢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胡駿說,作為大學生村官,他和同伴早晚是要離開現在任職的村的,之所以養雞,是想通過自己的實踐,體驗創業艱辛。如果創業成功,就可以帶動村民一起參與。目前他們已經注冊成立了合作社,并與一些村民達成意向性協議,開春后吸納一批農民一起養雞,而他和同伴則主要負責尋找銷售渠道。“短短半年時間,我們學到了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這種經歷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