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一拆暴富 一夜返貧
前一天還是破舊平房裡“腳上帶泥”的普通村民,轉眼就變成了開豪車、戴粗金鏈的千萬富豪。城市化的快速推進,催生了一個因拆暴富的“拆發戶”群體,而隨之出現的諸如“吸毒賭博拆二代”“坐吃山空”等現象也引起了來京參加兩會的部分代表委員的關注。代表委員們建議,政府應該及時介入“拆發戶”們可持續發展、真正成為城市居民的過程,而不能只是給錢了事。
豪賭炫富
一夜輸贏近百萬
劉大爺曾經是北京朝陽區大望京村拆遷時的千萬富豪,如今卻欠了一屁股債。“賭的大時一晚輸贏近百萬。”
在記者採訪的十餘位元“拆發戶”裡,幾乎每一位都表示自己所在村有豪賭揮霍、奢侈糜爛、坐吃山空的“主兒”。特別是在一些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的城中村改造中,受整體社會風氣和教育水準的影響,“拆發戶”的炫富和攀比心態更顯突出。
鄭州市中原區包括崗劉村在內的11個城中村拆遷改造,跟蹤拍照的退休教師陳光揮告訴記者許多“拆發戶”的故事。例如一個過去開垃圾車的村民,獲得拆遷補償後花60多萬元參加環塔拉力賽,光報名費就10萬元;一對夫妻拿了補償款直奔香港花十幾萬元購物;還有的手握七八十萬元去賭博,一晚上就輸了一大筆。
多次參與拆遷的貴陽某區房屋徵收局工作人員王娟感歎:“不少地區拆遷之後,街上的豪車如雨後春筍般一下都冒了出來,奧迪、寶馬、路虎一字排開。部分‘拆發戶’整天圍聚在一起賭博,放在桌子上的錢都是一摞一摞的。”
2014年3月份,貴陽市公安局在陽關社區內查獲一賭博窩點,當場收繳賭資38萬餘元,抓獲23名參賭人員中許多都是當地的“拆發戶”,他們賭起來一晚輸贏10萬元左右是常事。
低調藏富
開寶馬當環衛工
拆遷“暴富”之後,有人肆意揮霍,也有人心態淡然,默默從事不起眼的普通工作。
家住貴陽市觀山湖區金源社區的環衛工人翟永忠,2012年拆遷獲得四套房和幾十萬元補償款,但是他仍然每天開寶馬車到單位,然後再駕駛垃圾車去四處更換清理垃圾箱,每個月工資才900多元。
面對突如其來的財富,翟永忠很淡定:“我只有小學文化,也沒什麼技能,如果不工作,坐吃山空,錢很快就會花完。”
不過,低調藏富的“拆發戶”中,更多是靠房租和補償款維持生活。貴陽市觀山湖區新寨村拆遷後,僅有25%的村民做司機、保安、裝修等工作,70%的村民是做“包租婆”或者乾脆“吃老本”。
投資致富
35套房辦養老院
35歲的海歸“拆發戶”陳卿拿拆遷的35套房在武漢辦最大養老院的消息,近日引發了社會廣泛關注。
2012年,由於城中村改造,陳卿一家獲得35套共計4000平方米房產,另外還獲得補償160萬元。陳卿和父親商量後,決定投資辦養老院。在賣掉9套房產,投入500多萬元後,陳卿將一棟樓中的第三層所有房子全部騰出來打通,建成了武漢最大的民辦社區養老院。
陳卿坦言,這35套房子如果出租,一年租金可達到百萬元以上。但自己放棄了做個土豪坐吃房租的生活,選擇投資幹了更有意義的事情。“這批80後、90後‘拆發戶’,會用知識與財富結合,為‘拆發戶’正名,給社會帶來正能量。”全國人大代表蔡繼明說。
■專家分析
“一拆暴富”不全是幸福
動輒數套安置房、幾百萬補償金,在大城市的拆遷中,這幾乎成了“拆發戶”的“標配”。但令人豔羨的一夜暴富,帶來的不全是幸福。
鄭州市中原區羅莊村拆遷,一戶人家分了30套房,老兩口將28套都給了子女,可就這樣,子女們還為老人名下兩套房產的繼承權“打”了起來。突然有錢,不僅是糾紛多了,炫富敗家、甚至豪賭犯罪的也多了。
66歲的郭大爺,2011年北京市豐台區吳家村改造時分得三套房和220萬元現金,據他介紹,“最多的一家拿了1000多萬元補償。可不是每家都能按部就班過日子。不到三年的功夫,好幾家都已經‘敗’得分文不剩,有養小三離婚的,有去澳門賭博的,有的甚至把安置房都賣掉了。”
而從各地禁毒機關發佈的資訊來看,近年來新增吸毒人群中“拆發戶”占了不小比例。
全國人大代表、保齡寶生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劉宗利表示,城市化本應是人自然的選擇和發展過程,但是現在整個倒過來了——先拆房子把地空出來,人為地讓村民變成市民,可是光發錢不足以讓他們實現這一轉變。如果僅僅是不勞而獲、不思進取,“拆富”就有可能會成為災難。
一些代表委員指出,錢來的太多太容易、自身素質偏低、理財意識淡是誘發少數“拆發戶”豪賭、揮霍乃至坐吃山空亂象的三個主要原因。
據新華社